“如果他们和我一样,那么就算三十五个人一起上,我们也很虚弱,而且……我不能确定是否每个人都有反抗的想法。”
有些人是生活在“规则”下面的。
就像是被驯服了的猎犬,虽然他们被要求与狼搏斗撕咬,但是猎犬永远回去做,它的爪牙锋利,撕扯着“近亲”的血肉。
“但是我很想要试一试。”
卡卡瓦夏说。
“你——”
雾青在他说到“试一试”的时候就已经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绷直的紧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在刚才就已经松开了卡卡瓦夏的手腕,尤其是在意识到他的手腕是那么细之后。
雾青很担心自己随便一掐可能就会将这只手弄伤,于是她就松开了,松开的时候小心翼翼,仿佛卡卡瓦夏在她眼中手上就像是个脆弱的、会随便被碰坏的瓷娃娃、玻璃娃娃似的。
卡卡瓦夏生出这个念头——他只隔着大街上的玻璃,见过装在橱窗里的这些小东西。
精致的、漂亮的、剔透的。
也是昂贵的。
是他不能靠近的东西。
卡卡瓦夏识字,他知道那些数字意味着什么,他被姐姐催促着随着那场雨跑到山后面去躲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了,他知道钱币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埃维金人需要靠着这些和外面的人做交易——机会只有一点点、钱币也只有一点点、换回来的物资,同样只有一点点。
他们需要攒上很久,是足够他和姐姐吃上两个月的粮食的钱,才能够买最便宜的那个玩偶。
卡卡瓦夏盯着那透明的玻璃橱窗,心想:我甚至还没有那块玻璃干净。
流浪中的少年将破了个洞的兜帽戴在头上,压下他那头已经变得不那么顺直,不再是姐姐每天都珍稀地拿着那只断了齿的梳子给他梳理的金发。
发丝将他的眼睛盖住,他漂亮的眼睛不在被别人看到,他也一样看不到那些放在橱柜里的东西——看不到,就不会去羡慕那些被父母牵着手走进店铺里,穿得厚实暖和、笑得放松恣肆的和他同龄的孩子了。
……那些人,在他看来,其实也就像是那些放在橱窗中的剔透摆件一样。
他……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吗?
卡卡瓦夏短暂地出神了,于是雾青有些着急,她继续轻声对卡卡瓦夏说:“那个、如果你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要不我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