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宋得柱以前常跑县城,倒也认路,可陈冬月到底还是第一次赶牛车,再加上走半道上又下了雪。
她怕宋得柱蹄子打滑,再给她翻下山,所以一路都把车赶的慢悠悠的。
到得午时,陈冬月才将将赶到县城。还是老规矩,她先把牛托付给了昨日的驿站小二,自己则背上了小米的背篓,往闹市逛了去。
原本在买完了一大坨猪肥膘之后,陈冬月是打算再去市集转悠一圈的。
可一路上,雪花越飘越大,陈冬月此时是又冷又饿,便只得先找了个面摊,要了二两汤炊饼,准备垫垫饥再走。
面摊生意并不好,此时只有陈冬月一个食客,所以老板在给她煮完汤饼之后,便跟隔壁馄饨摊的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两人说的,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左不过是今年这天气反常的很,往年十一月底才偶尔会下雪的仁义县,居然在十月底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听得这些,正在隔壁馄饨摊吃饭的食客也来搭讪,说是仁义县这天气还不算冷,南州府好多地方,这会儿河道都开始冰封了。
面摊老板又道今年南州府夏日发了大水,冬天又冷的这么早,莫不是今年又要跟二十年前似的,连着闹灾?
“啊呀,说起二十年前,我那会儿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最后全家上下十一口人,就死剩下了我跟我大哥两人。
那时候也跟现在似的,夏日里发了大水,冬日里又连下了三四个月的大雪,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人。
之后三年,又是大旱,好不容易熬过了大旱,又来了虫灾,直到这虫灾结束之后,咱们这儿才算是太平了几年。
咱们仁义县原也是个大县,丁口也有二三十万。
但是自从那几年大灾之后,咱们县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丁口少了七八成。
一直到如今,咱们这儿的丁口也不过十万出头,这么多年也没再养回来。
要真再跟二十年前似的,闹那么一出,咱这儿可真是完了。”
隔壁摊的老板哀叹了好几声,然后才开口道:“要真跟你说的似的,这粮价怕是还得涨。
咱们这摊子,怕是过了今年就开不下去了。这老天爷,还真是不想让人活!”
馄饨食客闻言道:“你们这儿还算好的,我是打从都城一路过来的,途经聊州府的时候,差点儿被人给劫了道。
他们那儿今年夏天也造了灾,因说涝灾比咱们府轻些,所以聊州府衙就没开仓平粮价,而且那地方又是康王封地,康王又.......
总之他们那儿粮价比你们这儿高,缴的税也比你们南州府重多了。
你们这儿,我瞧着还没明着拦路打劫的,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老板,付钱!!”陈冬月听到这里,是再也坐不住了,于是拍了八个铜板在桌上便走了。
一听到有天灾,陈冬月刻在dna里的囤货本能,就瞬间觉醒了。
三年的特殊情况,让她养成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必须囤货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