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晗峥默默移开视线,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不答反问:“我观大人状态,可是多饮了酒身体不适?”
季鸣霄未承认,只道:“应是无碍。”
“是么……”易晗峥小小应了声,眼帘半落,低垂视线看烛火映照下的桌上物什投下黯淡倒影。话音微顿,他开口:“亏得我念及明日正事不好耽搁,特意为大人带解酒药过来。”
他的语气不显分毫异常,季鸣霄自然不疑有他,却当真没料到他有这般的体贴心思。
沉默一下,季鸣霄道:“你放着罢,我待会用。”
话间他不可控地察觉撑在额前的手臂似摇摇欲坠,他微微闭目,只当自己又要如过往醉酒一般睡昏过去,嘴上转了话意:“若无要事你便回去吧。”
“……”易晗峥默了一瞬,抬目看他,眼神幽幽,再出口的语气低低闷闷,“现在没有严正凯,亦没有其他有心人,大人不必总赶着我走罢?”
“还留着作甚?”季鸣霄抬手轻按眉心,觉得昏沉稍去便想了想,“伏魔塔一事本就摆脱不去,严正凯虽先行将浔渊宫卷入,却也无可厚非,你不必太过介怀。”
他故作平静落回手。说来奇怪,头脑昏沉里似还夹着丝丝热意,缓缓攀上,让人觉着难捱。
“我不曾介怀严正凯。”
耳边听易晗峥一口否认,鸣霄瞥他一眼,直接点明着问:“你之前还要与他互相为难,是为何?”
易晗峥张了张口,思索着,哑然说不出话来。
是为何?他还当真不曾细想。现在考虑一下,或许他就是看不得季鸣霄随他一同,被迫跟一众人妥协——哪怕大义在先。也或许,他就是气闷季鸣霄与严正凯等人相见一派和气,却要同自己拉开间隔。
说出口来就有点好笑,幼稚得甚至牵强。行罢……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像是一和季鸣霄扯上关系,他就容易迈入一个迷区,理智思考也得不出明确答案。
这种经历过往像也体验过,好像是……易晗峥顺着回想起什么,思绪骤然一断。
上次……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是考虑喜欢是什么定义的时候。同样一想到季鸣霄就没了头绪。
好奇怪,他也不知为什么只有牵扯季鸣霄才会如此。他兀自发散思维,突而一个想法跃跃欲试往外冒了头——或许这就是独一无二?
想法莫名冒出,叫他一瞬愕然,甚至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的?忽觉得心里发慌,他心跳缓缓加快,手心都冒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