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1)

而且撸狗嘛,强撸灰飞烟灭,白榆得让他自己忍不住靠上来才行。

白榆没有带谢玉弓,自行去参加了工部尚书的生辰宴席。

工部尚书是个矮胖老头。

圆圆胖胖五官平平,像颗土豆。

白榆记忆里有这个“亲爹”的形象,但是亲眼见了,有点想撇嘴。

因为先和同僚聚会过,工部尚书已经喝了一轮,宴席之上只剩下自家人。

工部尚书因为醉酒,不怎么白皙的皮肤有点像是烤糊了。像颗烤土豆。

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

优雅端庄的尚书夫人就在他身边浅笑着劝他不要再喝,工部尚书就拉着自家夫人的手,轻声细语说着什么夫人辛劳的体己话。

两个人的宝贝女儿白珏,就坐在两个人不远处笑看他们。

这一副父母恩爱母慈女孝的画面,说真的,有点刺到了白榆的眼睛。

显然不仅刺到了白榆的眼睛,也刺到了这一桌子庶子庶女的眼睛。

宴席上的气氛有些虚假的平和,白榆根据记忆把桌子上的庶子庶女对上号,觉得这个场景挺可乐的。

夫妻恩爱?

那这群妾室所出足有七个,都能凑成葫芦娃救爷爷了,都是当年和白榆母亲一样的卑鄙手段得来的孩子?

白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酒,并没有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

白榆把自己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情分得格外清楚,她绝不会在没必要的事情上面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的侧重点是谢玉弓,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她小命的,摸不顺毛了还咬人的,只有那一个男人。

她不是来争夺什么工部尚书宠爱,也没有替原身仇恨工部尚书夫人的情结,所以她不屑,也懒得去打谁的脸。

她好好吃了一顿饭,不对,应该说是半顿。

因为吃了一半,剧情就发挥了作用。

白榆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是工部尚书的妾室,被工部尚书夫人视为眼中钉多年的王姨娘,就犯了错了。

姨娘如奴,没资格上席面。

从开席开始,就是站在主子旁边伺候的。

她大概也是被这一幅全家和睦的画面刺激到了,手一抖把一碗汤不小心打翻在了尚书夫人的身上。

或许是故意的,毕竟她频频朝着白榆这边看,不明白她做了九皇子妃的女儿,为何不给她出头做主,还要看她忍受如此屈辱。

白榆一直都装看不见。

白榆这身体也是按照她自己身体死亡时的比例生成的,没有占据这位王姨娘的女儿身体。

大家萍水相蓬,又没什么情感基础,白榆没义务为这个姨娘做什么。

王姨娘显然不这么认为,犯了错误还不肯认错求饶,倔强地看着白榆的方向。

其实她生得挺美的,这把年纪了也算风韵犹存,只不过和工部尚书夫人那种典雅气质型相比,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榆儿,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辱娘亲!”

在工部尚书夫人让人把王姨娘拉下去的时候,王姨娘终于忍不住对着白榆的方向咆哮。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榆,包括竭力张大眼睛的糊土豆尚书。

但是白榆淡然地坐在那里,刚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放下之后看着众人说:“下人犯错,拉出去惩罚就是了,大家都看我做什么?”

“愿父亲松鹤常青,岁岁如意。”白榆举起汤碗,对着工部尚书遥遥一敬。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孽障!小孽障!你就该嫁个疯子傻子丑八怪——”

王姨娘被拉出门老远了,还在诅咒自己的女儿呢。

声音余韵悠长在大厅之中回荡,伴随着白榆喝汤的滋滋声,席面上一时间静得可怕。

尚书夫人大概也很意外,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看着白榆。

白珏也是看着白榆好半晌都没有动筷。

最终工部尚书轻咳一声,对白榆没有和她那个愚蠢的母亲一起打闹表示满意。

难得开口问了一句:“听闻你带着九殿下一起回来了,为何席间不见九殿下?”

白榆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工部尚书那张辨识度有些低的脸,说道:“父亲是吃醉了酒吧,忘了九殿下已经失心疯了吗?”

“我带他是怕他在家中闹出事,带来就直接拴在屋子里了。”

“这会儿要是带到席间,怕是大家都吃不下去了。”

白榆说得寻常,席间却是再度落针可闻。

工部尚书皱了皱眉,想要如往常一样例行教训一句什么。

但是想了半晌,竟也没能想出一句合适的。

白榆这个庶女向来惹人厌烦,总是做不合时宜的事情,突然“大方得体”,实在是让这些习惯骂她的人措手不及。

最后工部尚书只得“轻咳”一声,说道:“到底也是当今九殿下,怎可随意对待?快些吃完去看顾着,以免出了什么事。”

工部尚书也不是尊敬关心谢玉弓,只是想展示自己英明罢了。

白榆照单全收,识时务的态度令人发指。

反倒让一众想看热闹的,都落了个没趣儿。

而一直到白榆吃饱喝足了在散席后告辞,尚书夫人都一直不着痕迹地看着白榆。

白榆装着没看到,眼看着白珏吃完了出门的时候,快走了两步,姐俩好一般勾住她的手臂,小声说:“一会儿跟我来我院子里一下,有些话对你说。”

白珏身边还有其他两个庶女,见状神色诡异。

因为平日里白榆和白珏是水火难容的。

主要是白榆这一捧自燃的火,总是容不下白珏,白珏水一样温和且无动于衷,任凭火自行焚烧熄灭。

白珏品行端良,和家中庶子庶女相处得全都很不错。

她被白榆挽住手腕,愣了一下。

“是很重要的话。”白榆笑盈盈,透着从未有过的和善亲近。

白珏抿了下唇,而后点了点头。

白榆则是溜溜达达地走,边走边消食,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走。

到了院子里,她没有进门。

她就站在门口来回走。

犁地一样地走,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地走。

她还轻声细语地问娄娘:“九殿下……有没有闹?”

娄娘一直听命看在屋子门口,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闻言摇头:“没有,九殿下一丁点声音都没有。老奴方才开门看了,九殿下似乎睡着了。”

睡着个屁,就在门口呢,白榆心中啧了一声。

白榆应了一声,手在门上放了离开,放了又离开,动作重复了十几遍,甚至有两次都用力到把门开了一半,但还是没有进门。

而此时此刻,谢玉弓派出去伺机探寻尚书府的死士都回来禀报完毕。

尚书府这一次收的礼,有七皇子和十四皇子那边的,但是目前没有找到太子府送的。

不过谢玉弓还是怀疑工部尚书早已站队太子。

这老狐狸为官谨慎自诩纯臣,但是几次太子在朝中提出政见,他都暗地里迎合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只可惜捉不到他的把柄……谢玉弓负手而立。

他就站在和白榆一门之隔的门口处。

感受着白榆的脚步声在门口犁地,不进门。

他莫名地,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焦灼。

而白榆不光犁地不进门,最后索性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的位置。

轻声交代娄娘:“去再备一辆马车,等会就连夜送九殿下回皇子府。”

“门口车一直备着呢。随时都能走。”娄娘早知道自家小姐在尚书房待不下去。

白榆又说:“备两辆。”

她声音很轻,很小,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伤心:“九殿下自己坐一辆车。”

谢玉弓隔着门缝听得真切,无意识眉头紧皱,心口那种焦灼变为了难言窒闷。

而未等他弄清楚自己为何窒闷,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珏带着两个婢女,提着灯进了白榆的小院子。

“你要和我说什么?”白珏声音清澈好听,如清泉叮咚,自带回响一般。

这在堪称荒凉的小院子里面响起,都好像把这里的规格拔高了一节。

白榆坐在地上,抬眼看去,并没有起身。

双臂撑着自己的膝盖,捧着自己的脸看着白珏。

“你来啦。”

白珏走到白榆面前,温声道:“说吧。”

白榆笑着,闲话家常一样说:“你回去告诉你娘,罚我娘跪祠堂可以,平日里挤兑克扣也成,但是别把我娘故意忘在祠堂里面,再把身子跪坏了。”

这也是她亲自走这一趟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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