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1)

“皇后何必如此?疾言厉色,臣女已?经按照皇后所说,顺着皇后的话招供了,为何皇后不肯相信?”

“千意姑姑确实是奴婢的同伙啊,”白榆说。

“你……你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千意乃是本宫贴身?姑姑,你根本与她全无接触,她怎么会成为你的同伙!”

“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尽快交出凶器!”

皇后说着,甚至忍不住看了一眼漏刻。

距离将这?九皇子妃带到福安宫,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估算着九皇子已?经要从?太?医院那边出来了。

若是发现九皇子妃不在殿中,再询问出九皇子妃被带到这?里,估计还要一会儿。

皇后务必要将九皇子妃在九皇子赶到之?前定上死?罪!

因?此?她接下来频频打断白榆的话,每一句都是要她交出凶器。

白榆根本不嘴硬,皇后只要问,她就?说自己的同伙是千意。

皇后再厉声否认,加上千意的频频自证,大殿简直变成了一个可?笑的泼妇吵架场所。

泼妇自然就?是皇后本人。

而除了皇后自己没有意识到,就?连谢玉山也已?经意识到皇后正在被九皇子妃牵着鼻子走。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说:“够了!”

“皇后!她既说千意是同伙,你且让她接着说!”

皇后被吼得一愣,千意跪地叩头,脑袋砰砰砰砸在地上,简直像是要撞柱而亡自证清白的朝臣。

白榆悄无声息地撇了一下嘴。

皇后不再聒噪,白榆才终于开口说:“千意姑姑确实将臣女送到偏殿就?出来了,但是她确实是臣女的同伙。”

“皇后娘娘说的所谓凶器,确实不在臣女身?上,而在千意姑姑身?上啊。”

“千意姑姑一开始就?拿着了。”

皇后忍不住又要开口,但是被太?子谢玉山淡淡看了一眼,立即闭嘴,紧紧咬住了牙。

千意则是额头通红,她抬起头对着皇帝说:“陛下可?以派人检查奴婢全身?,奴婢确实没有拿九皇子妃说的凶器。”

皇帝闻言正要派人搜千意的身?。

白榆却说:“等?等?陛下。”

皇后冷哼一声,千意根本不可?能拿什么凶器,根本什么也搜不出,这?九皇子妃很快就?要为她自己的狂言付出代?价!

白榆再次看向皇后,这?一次微微勾了个嘴唇,不带任何的恶意,却带着一些难以隐藏的轻蔑。

皇后看清了白榆的眼神,心中莫名地一跳。

而白榆轻飘飘地说:“陛下有所不知,转移皇后说的那样重要的凶器,肯定不能随便带在身?上。那样实在太?容易被人察觉,要知道这?福安宫中,可?是皇后娘娘的地界,每一个宫女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

“臣女与千意姑姑在这?福安宫中暗通款曲,要将那么重要的凶器运送出去,自然要用?非比寻常之?法。”

“千意姑姑舍身?为臣女,是个顶顶忠贞的奴仆,已?经将那凶器吞下去了。”

“皇后娘娘若要臣女拿出凶器,从?而治臣女的罪……”

白榆一字一句说道:“烦请皇后娘娘从?牢狱传召两个刑讯用?刀的好手。”

“就?在这?大殿之?中,将千意姑姑的肚腹刨开,胃袋割裂,再将那凶器找出来。”

“臣女务必要亲眼看着,否则换了地方,臣女就?会怀疑有人“拿走了凶器”;若是找出来的凶器不是臣女让千意姑姑吞下去的,臣女会认为有人“无中生有”冤害臣女,自然不会认皇后娘娘说的藏匿凶器之?罪。”

白榆的话音一落,皇后陡然从?座位之?上站起,千意愕然看向了白榆,面色煞白。

而不远处的七皇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二皇子眸色深沉。

就?连皇帝也是微微抿了抿唇。

谢玉山更是……眉头都皱了起来。

而白榆的声音在短暂停顿之?后,再次开口说:“哦,对了,千意姑姑自己说的,将臣女送入偏殿,就?已?经去了门口。”

“臣女在偏殿待了快两刻钟了,想必千意姑姑动来动去的,还要听从?皇后的指示,阻拦臣女离开福安宫,想必那凶器伴随食物已?经朝着下面走了。”

“那光是刨开肚腹切开胃袋恐怕不行。”

“还请陛下让人一寸一寸割开她满腹的肠子,仔仔细细着人翻找凶器,才好定臣女的罪。”

白榆说完,满殿皆寂。

旁人是被白榆的凶残或震慑或惊讶,安和帝是察觉到了白榆的暗示,她是遭人冤屈。

至于千意姑姑,已?然是面如金纸抖若筛糠。

而皇后,则是活生生被气到说不出话。

一只纤纤玉手,颤抖着指向白榆,嘴唇抖动许久,才开口狠声道:“好、好歹毒的庶女!”

场面短时间就这么僵持住了。

这位千意姑姑乃是皇后的贴心体己人,跟着皇后在后宫之中沉浮多年,虽然算不?得什?么情同姐妹,但?用左膀右臂来形容绝不为过。

两个人不知斗败了多少个“深受皇恩”的妃嫔,历经无数千钧一发的时?刻,总是能够和皇后两人你唱我和,所向披靡。

在这世?上,前朝和后宫的争斗之中,其实根本就没有几次是谁真的犯了什?么事才会东窗事发。大部分的时?候是被人用了百口莫辩众口铄金的冤屈手段罢了。

可是今时?今日,在面对白榆这个九皇子妃不?按常理地出招,就连千意姑姑一时?之间?也根本想?不?出破解之法。

她虽然对皇后万分忠诚,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自己的肚腹刨开?,再一寸寸割断肠子,来证明自己没有吞下暗器。

而皇后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贴身姑姑,为了证明莫须有的冤害,就当真剖腹宫廷。

因此皇后在指着白榆嘴唇发抖了片刻之后,视线不?着痕迹地朝着不?远处的婢女扫了一下。

很?快一个婢女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对着皇帝的方向叩头说道:“启禀陛下,奴婢万死,但?是奴婢在九皇子妃让我们全部都退出去?的时?候,奴婢心中觉得不?对劲,就没有真的退出去?,而是躲在了柱子后面悄悄地偷看。亲眼看到了九皇子妃将那暗器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让千意姑姑吞下去?!”

皇后的面色微微一松,这殿中的许多婢女,都是皇后身边最得用的人。

论起玩“飞冤驾害”空口吐箭,这个九皇子妃还嫩了一点。

而这第一个婢女出来指认白榆之后,很?快又?有第二个婢女出来叩头请罪,说自己也没有按照九皇子妃的无理要求退出去?,也躲在其他的角落。

接二连三,很?快就有四?个人出来作证,说是全部都亲眼看到了九皇子妃将凶器藏起来,然后又?趁机出了宫殿,在福安宫的门口才被千意姑姑给拦住,否则说不?定此刻已经直接跑掉了。

白榆一个一个看过这些婢女,又?顺着这些婢女看向了皇后。

皇后方才微微失态的表情已经彻底稳住了,甚至对着白榆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九皇子妃,不?必再拖延时?间?,将凶器交出来,好生让陛下辨认一番!”

“陛下,”皇后看到白榆终于抿住了嘴唇,俨然一副彻底百口莫辩的样子,回头看向安和帝说,“臣妾原本想?等?着陛下亲自辨认,可是这九皇子妃不?知道将凶器藏在了哪里,陛下也已经听到了,她方才还带着凶器险些跑出了院子,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在暗中接应!”

“她现在迟迟不?肯交出,还一直胡言乱语,想?必正是因为看到了那凶器上面的铭文,无非是因为那铭文乃是镇南将军段洪亮旗下,启南军的铭文!”

皇后看了一眼太子谢玉山的方向,而后对着皇帝道:“太子也看过了凶器,是太子认出的铭文!”

皇帝的面色在听到启南军的时?候,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太子原本好好坐在那里,皇后这样说,皇帝自然会看向太子。

太子不?可能拆自己母亲的台,而且事情到如今几乎已成定局,九皇子妃方才牵扯千意姑姑的举动,看上去?确实像是困兽之斗。

在这福安宫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为九皇子妃佐证情况之下,今日这个罪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谢玉山从座位之上起身,对着皇帝的方向躬身跪地,开?口声如碎玉,字字清脆。

“回父皇,那凶器之上,确有篆刻启南军的铭文。”

谢玉山说:“只是儿臣也只是在兵部见过一两次,并不?能够完全确认,还需要亲自辨认。”

这算是坐实了皇后说的话。

白榆跪在殿内,听到了太子帮着皇后说话,嘴唇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剧情里说谢玉山这个男主角是个明正端华之人,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或许书中描写都只是他们的一部分而已,一个真正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面呢?

谢玉弓不?也表面是一个大反派,背地里就是一个……莽莽撞撞的毛头小子吗?

谢玉山在剧情之中最终能坐上皇帝之位,想?来也绝不?是什?么至清之水。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他身边总要有人替他做那些肮脏之事,才能维持他作为一个主角光伟正的形象。

而谢玉山向来朗月清风,的确是最让皇帝省心和满意的一个皇子,前些日子又?因为主动为九皇子请封,在皇帝的心中他不?仅恭敬孝顺,还十分爱护手足。

无论是朝野内外的风评,还是坊间?珠玉太子的美?誉,都全方位地证明了谢玉山是一个澧兰沅芷的神仙人物。

因此谢玉山一开?口,安和帝立刻就信了皇后的话。

再看向白榆的眼神,就带上了十足十的威压和森冷。

但?是鉴于白榆之前的一系列表现,皇帝已经不?会再将她完全当成一个寡廉鲜耻品质低劣的庶女,到底给了一份属于真正的九皇子妃的尊重。

安和帝开?口问:“九皇子妃,你还有何话说?”

白榆不?紧不?慢,对着皇帝叩头道:“皇后娘娘和太子之言,臣女无话可说,但?是臣女今日获此滔天大罪,想?必小命不?保。”

“臣女只想?请陛下宽慈,容臣女问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臣女也好能够死而瞑目。”

皇后微微眯眼,不?着痕迹地冷哼。

虽然不?想?再让白榆妖言惑众,可她也能够左右皇帝的决断。

果然大殿之内再度寂静了片刻之后,安和帝开?口说:“你问。”

“臣女第一个问题是想?请问,这几个婢女。”

“你们几个,确认都亲眼看到了我将凶器藏起来,然后带出了屋子吗?确定完全看清楚了?”

其中一个婢女飞速抬头看了皇后一眼,而后咬牙道:“当然看清楚了!九皇子妃想?要诬害千意姑姑,奴婢们虽然身贱,却不?能装作不?知!”

几个人义愤填膺地全部都抢声回答自己确实看清楚了。

白榆又?问了一遍:“你们当真确定看清楚了?塞进怀里的是宫宴之上的凶器,还是其他的簪子呀……或者?是手帕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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