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郎却不躲不避,不退不闪,胸口微缩,卸去了一半的劲道,硬生生受了这一掌,直接跌退出去五六步,这才呕出一口血来,正落在他替赵瑜烧纸的□□圈中。他抬手用宽袖拭了拭唇边的血迹,低笑了两声:“陈娘子的事,是玉郎莽撞了,未同郎君知会过。若是郎君还不泄火,再来一掌也使得。”
高似胸口剧烈起伏着,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大事未成,我立时就取了你的性命!”
阮玉郎飘逸如仙,缓缓走近:“郎君过于重情重义不是好事。若是赵栩即位,陈青重掌兵权,郎君纵然武艺盖世也无用武之地。玉郎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再说,郎君多虑了。陈青若连自己的妹子都保不住,他就不配陈青这个名字了。”
“他是他,我是我。你用我去害她,就是不行。”高似冷冷的说道:“秦州依计已破。田洗已安然送到朱相府中。”
月光下,阮玉郎面上浮起倾国倾城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道:“郎君还需看破一些,陈德妃总有一天知道她哥哥侄子们尽数都毁在你我手上,你说她会如何?”
话音未落,他胸口又挨了一掌,强压着喉间的一口血,阮玉郎眼中厉芒一闪,缓缓抬头问道:“你意气用事,竟然给张子厚留下活口。张子厚也是厉害,只怕已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你可知道昨日陈青已任征西大元帅?没有你亲自护送,田洗能入城来?若不是我筹谋得天衣无缝,让陈青过两日离京西去,你一念之差,岂不令你我多年的筹谋毁于一旦!难不成,你我还有好些个三年五年?!”
高似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不语。他在秦州只知道会有人接应他打开城门,他只需要对付陈元初,却没想到身为驸马都尉的监军田洗竟然会是阮玉郎的人。田洗究竟是因为赵璎珞和赵檀兄妹二人被阮玉郎收服了,抑或那一贯热衷花钱娶宗室贵女的帽子田家原本就是阮玉郎的属下,他从田洗一路的言行中竟然无从判别。
他是接到阮玉郎急信要截杀急脚递一行后,惊觉阮玉郎利用了他和陈素的往事,想来想去,该是当年的警告之语被无孔不入的阮玉郎给利用了。再想到阮玉郎后期的谋算,他才留了那两人传话,无论如何都要提醒赵栩一声。
阮玉郎叹息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郎君既已护送田洗归来,不如早日返回上京去,耶律氏一亡,郎君大仇得报,一统北疆,岂不快哉?我担保陈氏母子三人性命无忧可好?”
高似转身,看往宫城方向,他不信阮玉郎。他不能再错过,他要先带她走。
高似淡淡地道:“我自有打算,不劳你费心。”
阮玉郎眯起了眼。
***
五月初一,垂拱殿大起居,东华门天未亮就已经人头攒动。
这两日,赵梣的情况越发不好,前几日腹痛,跟着上吐下泄,昨日开始又发起热来,人都有些烧糊涂了,模模糊糊喊着娘亲。御医院、御药忙得团团转。向太后一整夜都在福宁殿守着,愁眉不展,亏得有陈素陪着抚慰几句。
向太后和陈素在屏风外的软榻上用了点早膳,尚服女官带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