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州拿了书房的那副画,“这上头的加了些致幻成分的迷药,去查清楚。”
“大人您中?迷药啦?”皇城司的下属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人没事吧!”
他从宋府出来,不置一词。大抵是没什么事,池景州转身就问起了徐笙的事,“徐娘子可是回相国寺了?”
下属心里门清,他哪里不知道大人最在意的就?是徐娘子。
“回大人的话,属下不敢有一丝怠慢。”瞪大了眼睛瞧,他指着不远处说,“那徐娘子的马车就?在那停着,她人还未从徐府出来。”
还未出?这都什么时辰了,徐笙头一回来宋府,她哪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
一想起她,他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烦闷,又都蹿起来了。
池景州拿手压了压,“听闻,吐蕃国军为了让武出臣听话,钻研了一些歪门邪道,有些迷药对内力深厚的人影响大,对?普通人反而无异。”
下属原本?对调查迷药的事没什么方向,这么一听,他恍然大悟,“大人是怀疑这迷药是来自吐蕃?”
“我们多年来查不到刘逆臣余孽的下落,或许,他这些年根本?不在东京城。”
这么一分析,还真的可能会是这么回事!
既然是冲着来的,势必会露面。池景州提醒了一句,“徐娘子身边得有人,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下属可是个会看?眼色,又对?着他说,“徐娘子招人稀罕,那新状元郎每日都给相国寺送书信。大人可要上些心思了,免得真被?人翘了墙脚。”
池景州瞥了他一眼,反问一句,“那你?教?教?我,怎么才算个上心?”
下属还真的说了好多法子,落到现下的实处,“天?色不早了,不若大人等了徐娘子,亲自带她一程?想必徐娘子定然欣喜。”
池景州颔首,眼尾有一丝倦,“嗯,那就等一等。”
拿出那块玉珏来看?,看?着的确像是官家的东西不假,但他仔细也去查过了,这玉珏是成?双成?对?,当年官家?带了一块,另一块赐给了那刘逆臣。
本?就?差不多样子,没人会注意到两块之间的些许差别。
徐笙到底是官家遗落在外头的明珠,还是刘逆臣的余孽特意给他下的套?
他盯着玉珏看了许久,就?收起来。
“大人,徐娘子出来了。”
见着徐笙和雅山公子同坐一车,池景州的表情可是不太好看?。
马车内静寂无声?。
“我托雅山公?子照顾表妹,一开始还以为他会不愿意。”
这有说有笑的,自家?大人想多了罢!皇城司的下属说,“怕是不能吧?雅山公?子不是和大人处了好多年么,依着这份交情照顾徐娘子也是能说得通。而且,雅山公?子性情淡泊,能在商贾之家一呆就是小半日,那也是难得的。”
宋家?背后有人在教?唆着行?事,这人身份得特殊些。来往的时候,才不会吸引外人的注意。
池景州再仔细想来这事,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念头。若是,那刘逆臣的余孽一直在他身边,也未可知!
回了相国寺,徐笙瞧见有人在外头等着了,那人是李女使,“姑娘回来好晚。”
她笑了笑,“我从宋府那里带了好多东西,前几日你?不是说你?娘的身子不太好?顺带挑拣一些回去。”
李女使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些小事也值当姑娘挂在心里。”
雅山公?子在一旁听着,未搭话,夕阳下,小?娘子像是开在菩萨座下的一朵小?花,摇曳生姿,怎么看都透着可爱。
徐笙,“那我也不是对谁都好的。”
真的是,患难之中见真情了。
“姑娘小心脚下,奴婢扶着您。”
底下的雅山公?子伸出手来,薄茧的手指轻扣在她手腕之间,他通人事,也尝过不少异地风情的美人,这位小公爷心尖上的人,当真是天?真又单纯。
若是换做自己,同徐笙朝夕相处的待着,怕也是要动情。
手下一寸的肌肤,当真如上好的软玉,雅山公?子他道,“今日和徐娘子一道倒是开心。”
徐笙也没太注意,将袖子遮下,“能听雅山公子多年来的游离,我也受益匪浅。”
暮色已经西沉。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池景州见着两人拉扯,有些食不知味。或许,下属说的不错,总有那么些人想翘他的墙脚。
这人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多年的好友……
夜风吹过小娘子的鬓发?,雅山公?子提议的说,“这一路来,我见徐娘子盯着小?木雕看?,你?若是喜欢,我那里有好些。”
她本生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哪里会拒绝,“那等我梳洗后,再去公?子那处叨扰一番。”
雅山公子嘴间笑得温润,“乐意之至。”
看着小娘子走入门里,再也不见,他的脸上没了笑容。
不远处,带着夕阳余晖远远的走来一个人。人好似鬼魅,如同从烈狱之中?爬上来,可在那玄色的衣裳下又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是雅山公子噩梦深处,挥散不去的债。
仅是想想,都让人背脊发了一股寒意。
更何况,那人还到了雅山公子跟前,成?了真,池景州上前一步,懒散模样,“我不在的时候,倒是劳烦你?照顾表妹了。”
雅山公?子上前,作辑,他说,“谈不上什么照顾,我不过是照着小公爷的吩咐。”
若不是忽然想起雅山公子这些年的游历,池景州不会对?他起了疑。方才那一瞬,他窥探到这人身上的阴沉一面。
这位,怕是一直深藏不露。
池景州捏了捏手腕,掀起薄冷的眼皮,道,“表妹想我的紧,写了几分书信催我来见。再不哄一哄,她估计得生气了。今日得留宿相国寺,还请公?子帮我打个掩护。”
“自然是可以的。”雅山公子点头,“小?公?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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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笙沐浴后出来,就?见到她房里多了个人。
“你?来了,也不出声?,可是吓唬我么?”
池景州的手指捏住徐笙的下颌,他挑着眉看?她,说,“你?和旁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我这里就?开始摆脸色?”
徐笙偏头避开,眼波流转,“哎呦,我家?的小?公?爷在吃干醋啊?我又不知你?要来这处,不然,我就同你一起回来了。”
他低笑,“我不生气?,哥哥就是想亲亲你。”
脖子间落下几道吻痕,徐笙吃痛叫一声?,“你?把我咬疼了!”
李女使捂着嘴笑,机灵的出去了,关上了门。
池景州箍着她的腰肢,拉近些,紧接着人倾身过去,“其实把,哥哥最近遭了暗算,被?人下了迷药。”
徐笙睁大大眼睛,她有些不太信,“你会被人下药?我不信。”
后背上搭上了一双热手。
她刚冲了凉,整个人润得就像是块上好的寒冰。让人食不知味,池景州说的极认真,“我怎么会骗你??下午在宋府的时候,哥哥不就是看花了眼?”
确有其事。
徐笙她靠在他的臂弯之间,抬起脸,看?他,“景州哥哥,你?就?好像掉了魂,我都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
食指搭在她的脸上,池景州哄着。
“隔墙有耳,我们不如去上头说?”
徐笙轻轻的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她轻咬嘴唇,把那一声惊呼都咽进去。整个人被?他带上了床榻,这回李女使倒是听了她的话挂起了帐子。
池景州怕压着她,手支撑在她的肩头上处,“还一件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哪个他们。
徐笙被?他嘴里呵出的热气?,有些痒,低声?紧张的去问,“那你可知他们是些什么人?除了对?你?下迷药,还想做些什么?”
“不太知道。”吃荆州贴着她的耳廓,落在外面就?是极其缠绵的一对?身影,“但哥哥我呢一个老法子,可以迷惑敌人的眼,就看表妹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这么软,像是在正儿八经的求着她。
一翻身,徐笙到了上头,乌发?垂坠,落在少年郎的胸前。他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哥哥想要你?。”
想绝了她到处沾花惹草的心思。
“奴婢给公子请安。”
李女使到了雅山公子那里, 他似乎是换了身新裳,有种说不出来?的书卷气,嘴间含着笑冲着她颔首, “徐娘子差遣了你过来说一声?无碍的,我可以等一等。”
原来这位对徐娘子也是有意思的?
那接下来?的话, 李女使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本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还是这位雅山公子约了徐笙在先, 无奈小公爷为人霸道, 占了人不放。
雅山公子能和徐苼做什?么, 无非就?是聊些木雕罢了。
小公爷也是的,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四目相对, 李女使就不太敢和他直接对视。她艰难的开了口说, “公子, 我家姑娘今夜怕是来?不了。”
雅山公子一如既往的笑, “不碍事,倒是劳烦李女使特意来走一趟。”
也是, 奇怪的很, 小公爷为何非要她来这里走一遭。
就好像池景州把徐笙留下来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自家小公爷也着实糊涂, 徐娘子都是和旁人家议亲的了,他俩还不清不楚的黏糊, 不是耽误了彼此的前程。
李女使回头望一眼, 那廊檐下的公子已经不再。
夜里的佛堂, 星星点点亮着数百盏灯。刘羡跪坐在蒲团上, 他面对满天诸佛, “小妹似乎痴迷于?池景州, 当初是不是不该拉她入局。”
“少主公何必为今夜的事动怒,小娘子还不知自己的身世。自然就?和少主公您不亲近。等来日?, 告诉她了实情,血脉是割舍不断的。”
刘羡捏住手中的玉珏不发一言。
厢房里,鎏金的灯上燃着灯油,一明一灭,把帐子里的笼在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