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好好做娇弱柔顺的小娘子了。
就?这样?,有恃无恐的做了些坏事,徐娘子的恶名也就随之而然的传出去了。
可后来过了几日,在她的房中就多了一件很华丽的烛台。她细细的数,一共有十五盏。
顷刻间?,房内的黑暗都退散。那个初见时凶巴巴的小公爷,他站在门边。
“这是?战国?十五连连铜枝灯,很老的物件。听闻,在当时只有宫里的王后才能用的上这样?规格的灯座。”
“你是要把这个王后用过的东西送给我么?”徐苼转过头去问。
“嗯。”
月色皎皎,池景州的嘴唇在灯光下泛着暖色的光,他像是?刚洗过发,从?隔壁的院子散步过来。反正怎么看都比白日里顺眼不少。
她看着他,渐渐的有些害羞了,低下头:“谢谢,我会好好用?的。”
她就?捧着脸,看着那灯盏上的火苗,就?不那么害怕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以后就叫你景州哥哥吧?”
池景州没说话,一如此时,他无声的凝视她。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人。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肯轻易的向着他走近。
或许在最初,她都是?将这个男人放在心中最柔软的位置上?。
徐苼的呼吸是有些乱的:“请官家站在那处,莫动。”
池景州依着她的话,停着不动了。
“徐娘子,是又想要往后退么?”
她轻咬住嘴唇,说:“我会给官家一个答案。”
敷衍他的答案么?池景州嗤笑,毕竟这小娘子可是?可有前科的,她说的话,他可是?不信了。
徐苼深深呼吸一口气。
她迈出脚步,缓缓走过来,抱住了他:“我徐苼发誓,这一辈子只喜欢过官家一个人。”
久闻徐娘子的风评不?好, 却没想真的?是如此。
那脸,是郎君们最喜欢的花容月貌,一把甜腻的?嗓子说出的?话更是动?听, 徐笙看着池景州,浅浅的?笑?着, “非你不?可。”
“高啊!实在是高啊!”
比起徐娘子她对崔驸马还是太过保守了些?,看得福康帝姬都直咽了咽口水, 今日?非得再学习些?精髓, 不?怕崔驸马不?上钩。
徐笙身段姣好, 纤细,她在高大的?新帝跟前, 一弱一强, 那就?显出两人的体型差别。
小娘子还没脸没皮的?抱着, 连孱弱的?影子都全部?纳入新帝的怀里。他倒是很受用, 宽大的?手掌拖着她的?后腰。
又见她伸出手指勾着池景州的?下颌,“官家, 怎的?不?说话了?”
池景州看着徐笙的眼, 滚了下喉结, 耳也有些?发红了。
“笙笙。”
就?只这一声,福康整个人听得一阵哆嗦, 这官家也太苏了罢!不?成, 再看下去?, 她都把控不?住了。福康帝姬别过脸去, 只竖起耳朵。
小声嘀咕一句, “难怪徐娘子能把官家的心拿捏的?死死的?。”
小娘子太过勾人, 又会伏小做低,使些?小手段。
就?是是私下里两人?的?时?候, 也没见她这么主动。池景州掀开?了眼皮,“这种事,你可还曾对别人?说过?”
“官家糊涂!徐娘子如此的?孟浪!您怎可随着她?”
听着皇太后的?话,池景州微微侧目,“那还请皇太后移步。”
“……”
还不?让人?说了?池景州护短竟是到了这个地步。皇太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带着福康帝姬离开?了。
池景州放开?她,从头到脚把徐苼打量了一遍。她此刻面容粉红,眼睛里没有一丝倦怠之色。鬓发是还未出嫁的小娘子装扮,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怜爱一番。
“你怎么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徐苼嘟起朱唇,是想要他的?亲吻。
“差不?多得了。”
徐笙拧着他,“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个明白。就是非你不?可!就?是喜欢你!”
乌发红颜,难得还这般柔顺的?性子。池景州当真是有些招架不?住,恨不?得把她揉成一白面团,放进口袋里细心的?珍藏。
“闭嘴。”
池景州捏了捏她的小脸,她想看她对自己生气,“不?准再说了。”
“我不?!”徐笙的眼睛里有星星,“官家拍别人?看到,我可不?怕。”
这突然的表白心迹是为了哪般?自然不?会是因为?他。不?免,池景州又加重了些?力道,“若是,你为?了□□太后,倒也不用演的这么像。”
她这像是演出来的么!
天啊……他们之间的信任如履薄冰。
徐苼大为?懊恼,不?得不?再次解释起来?,“往日?里,我总觉得你给我的真心不够多,才一直不?肯接受你。可如今,我是真的?想开?了,你我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下的?。”
池景州身影凝重:“你这话说的?很是令人?感动?。”
感动?。
徐笙轻蹙了眉。
想来?,她废了还多口舌,说了这么?许多。现在的?情形是换做他不信她了?
还真是现世报。当面对池景州的质疑,徐苼一时?间心乱如麻,扑过去?,捧着他的?脸大声说道:“孽缘,也是缘!”
他终于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和睦是出自哪里。刘家人被剿灭的差不?多了,除了刘羡,就?只剩下她这个小娘子。这些?成年旧账,虽说是先帝在世之时?的?事情,可抄刘家却是出自池景州之手。
小娘子虽从未和刘家亲近过,但骨子里流的总归是刘姓血脉。
这事,对她而言是孽债。与他,更是过不?去?。
倘若,要说依着他所思所想,徐苼现在手里拿着匕首要捅他心窝子,才是正常之事。而不?是抱着他说一些?毫无边际的?话。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这世间讲的?是成王败寇,权势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里。
徐苼能入他眼,就?是池景州今生要守护之人。他向来?不?择手段,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几日?前,一封密信送到皇太后手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让他感觉到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娘子。
“皇太后伤不?到你,你不必如此。”池景州淡淡的说。
“我是说给你听的?,不?是说给皇太后听的!”
为?了保下刘羡,她不?惜放低自己的身段?池景州怎能不?很,嘴间虽然还含着笑?,但心里却早已闪过无数个想杀刘羡的?念头。
他抬起手,触碰了她的额头:“真没什么事吧?”
徐苼黏着他,又贴上去:“我最最喜欢你了!”
“嗯,第一次听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反应,就?这样?徐笙有点拿不准池景州了。
她需要再确定下。
于是,徐笙强忍着不?快,她闷闷的又对着他发问:“我这样说,你觉得不?好么??又或是,你不?喜欢么??”
池景州笑?了笑?,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我很高兴。”
徐苼说:“明日?夜里,我想邀请官家一道看巡游花灯。”
每月初一,民间都有这样的习俗。点花灯,祈求神明赐福。
“日?子过的?真快,明日就是七月。”池景州颔首,应下来?:“苼苼的?邀请,我自然是要去?的?。”
徐苼微笑?,“那就在长街桥边,我等着你。”
她跟着被放出来?的李女使一块儿离开了。
他看着远去?的?人?影,慢慢收起笑容。小娘子的心思就是天真烂漫,她可不?懂七月的?夜里煞气重,百鬼夜行,混迹与人?群之间,若是想安稳求生度过此越,是不?宜出门的?道理。
七月,也俗称鬼月。
但他现在需要离开?一会儿,让自己清醒一些。小娘子的心思,让他捉摸不?透。
面对可能随时?改变的?未知,也让他感受到了压迫。海棠花延着宫道一路开到福宁殿外头,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都算得上是贫瘠的土地。
池景州推开?福宁殿的?门,桌案上他未能及时批的奏折,狼毫笔的?笔尖躺在朱砂里,鲜红的?血色透着邪气。
他很是不?喜。
“点灯。”
便有内侍一次从外头进来?,五管油灯同时?点亮,福宁殿内明亮的很。那落在地面的影子,也似是见不?着了。
池景州堪堪才从松下了一口气。
皇城司的下属也秘密的?被宣进了福宁殿:“回官家的?话,臣已经排摸清楚,那刘羡身边并?无太多人?手,可还要再杀?”
池景州皱起眉,轻声问道,“为?何不?杀?”
“想来是徐娘子近些?日?子和刘羡走的?近,若那刘羡忽然失踪,臣是担忧徐娘子会生疑。”刚说完,不?免一声惊呼,“官家您的手!”
怎么?会觉得痛呢?池景州听到刘羡的名字,只觉得烦。完全不?顾及他的?手指已经触摸火苗,灼热划过掌心,也丝毫不顾及被滴入蜡,他依旧淡漠的?说,“苼苼那边,自有吾来?安抚。”
“官家的?意思?”
磨蹭了这么?多天不?动?手,那还不?是全看在徐娘子的份上?怎么说,都是亲兄妹。要不?还是把人?弄走,又或者别的?招数,不?然徐娘子那里真没法交代。
热蜡在掌心里游走,慢慢的?凝固成一团。池景州半阖着眼:“通常,寻不?到人?尸体,便不?会多疑。”
处事残暴的皇城司也不免一个哆嗦。
听着新帝的?意思是,就?是把人给做了?不仅如此,他想要把刘羡熬成灯油?
虽说听来?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