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突然地,江云若笑了一声:“原来他捂着我,跟儿子和岳父都没关系,纯粹是觉得我丢脸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都不会跟我结婚吧。”
今天的惊喜可真是太多了。
父亲不但结过第二次婚,还有第二个孩子?
“你们还有孩子?”
“也是,你都不知道有我,更别说阿羽了,”江云若说,“他嫌我丢脸,也嫌我儿子丢脸,他跟我离婚,都没争抚养权,倒贴给我钱,生怕我把儿子留给他。”
边城觉得脑中刺痛:“什么?”
他印象中的父亲会陪着他搭乐高、玩数独,攀岩、踢球,是个无可指摘的好爸爸。遗弃孩子?这完全和他的记忆对不上号。
一切都乱了,过往的世界天翻地覆。
“这不可能。”他言之凿凿,但语气带着一丝犹疑。
“你要看我们的离婚协议吗?”江云若的声音微弱却残忍,“上面写得可清楚了,不让我们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能告诉别人他有这个儿子,否则抚养费就减半。”
消息提示应声响起,是一张文件的照片。边城只草草浏览一遍就关掉了。他不能再接受更多冲击了。
“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你一声,我们离婚了,你以后不用提防我了,”江云若说,“现在……算了,再见。”
电话挂断了,边城看着手机屏幕,车流在眼前穿梭来去。
红灯再次转绿,他恍惚地走过人行道,回到公寓,寂静的夜色降落在窗台。他坐到沙发上,拨通父亲的电话。响了几声,对面接起来。
“你怎么老不回我消息?”边怀远说,“那姑娘是科技部梁组长的女儿,你说话客气点……”
“你结婚了?”
对面的话音戛然而止。跟着是长时间的死寂——也可能是短短数秒,只是在感官上漫长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父亲在想什么呢?措辞?借口?
然后对面说:“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是追责。
边城没有回答,这件事的知情人就那么多,谁告诉的都不用猜。他直击重点:“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怕你介意,才没有告诉你,”边怀远说,“毕竟当年……”
原来他还记得当年发过誓,边城还以为那就是随口一说呢。
“你一直在国外,过年也不回来,我想,也没必要让你知道……”边怀远叹了口气,“唉,我也是怕你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