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地瞪着男人。他怎么就酒精上头,信了一个陌生人呢?他连这人的真名都不知道!
看着荒无人烟的四周,闻笛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戒备地看着男人:“你不会是骗我来这里杀人抛尸吧?我告诉你,我可没钱了啊!我所有的身家都用来救你了!做人要有点底线!”
男人懒得自证清白。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让闻笛绝望的话:“这儿晚上很荒凉,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刚才的情况。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拉斯维加斯大道。那里是市中心,治安好,至少能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原。路。返。回。
闻笛想就地刨个坑,长眠于此。
“走吧。”男人说。
闻笛悲愤交加,如果不是为了保存体力,他恨不得把男人碾成饲料。
“等会儿,”他慢慢站起来,“让我发泄一下,否则我就想死了。”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闻笛慢慢走到一个厂房门口,白色外墙在月光下显得惨淡,里面一片死寂。他把两只手放在嘴旁边,深吸一口气,朝里面大喊:“何文轩,你个无赖、恶棍、吃剩饭的臭虫、下贱、骄傲、浅薄、没有胆量、靠着势力压人的奴才;顾影自怜、奴颜婢膝的、涂脂抹粉的混帐东西、下流胚子;叫花子,懦夫,王八,良心还不如耳屎多的狗东西,看你一眼都会让我的眼里流出血脓,啐你都怕玷污了我的唾沫!”
美妙的词语像瀑布的水珠一样,飞流直下,滔滔不绝。
男人眉头紧锁,沉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澜,好像闻笛刚刚把呕吐物糊到了他脸上。
闻笛继续骂了三分钟,从前男友骂到劫匪,从前男友的祖宗骂到老天爷,嗓子都喊哑了,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男人真心发出疑问:“你一个学文学的,骂人怎么这么恶毒?”
他瞪了男人一眼:“文学难道不是为了增加骂人的词汇量吗?”
男人没去管这欺师灭祖的发言,叹了口气:“好吧,骂完了吗?”
“差不多了,”闻笛说,“你要不要来两句?”
男人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个疯子:“干什么?”
“你就没什么烦恼吗?我们可是刚被抢了啊!喊一下试试,喊出来会爽快点,”闻笛拽着他的胳膊,“正好这儿没什么人,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吧来吧。”
男人摇了摇头。走了两个小时路,这人怎么还神志不清?酒精代谢这么慢?
“一看你平时就闷着自己,”闻笛猛拍了他一下,“喊出来吧!就算真有人听到了,这儿谁认识你啊。”
男人抽出了胳膊,踌躇片刻,把手放到嘴边。闻笛点点头:“就是这样。”
然后对方用英文喊道:“不好意思,要是有谁听到刚才的话,不要在意。那个家伙刚刚被男人甩了,脑子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