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厮说什么妹不妹夫的话!搞得他这些日子总是胡思乱想。
一杯冷茶下肚,他的脑子清醒许多。那边,苏老也走了出来,将写满字的几张药方递给晏决明,“内服的、外浴的都写在上面了,照着抓药就成。”
晏决明郑重接过,细细看过药方后,才命人去抓药。王伯元在旁颇为尴尬,只能笑得打圆场,“他这人就是谨慎惯了,您别放心上。”
苏老冷哼一声,握着藜杖就要离开。晏决明吩咐完人便追了上去,搀扶着苏老往外走。
一直走出竹斋,晏决明才开口问道:“苏老,还请问您,家妹身子如何?”
苏老本还想吊着他一时半会儿,但望见他恳切担忧的目光,还是软下心来,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心阴亏虚、气机郁滞,更别说膝盖那旧伤,若不好生养着,日后有得是苦头吃呢。”
晏决明虽有所预料,可听苏老明明白白说出来,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
“慢慢养吧,将来日子还长呢。”苏老悠悠道。
当夜,程荀在观宅住下。晏决明早已安排好她的住所,紧邻着西厢,是观宅景致、陈设最精致用心的地方。
观宅的小厮手脚利落,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药丸和药汤配好,送了过来。晏决明知道她不习惯别人服侍,便亲自给她找好了小腿高的木桶,放好药汤和热水。
木桶里热气腾腾,程荀坐在软椅上,晏决明蹲在她身前,白雾在二人身边弥散。“你试试水温如何,我摸着倒是还好。”晏决明的手在水中划了几下,自然地开口。
程荀有些尴尬。苏老要求她膝盖以下的部位都要泡进药汤中,免不了她脱下鞋、撩起裤脚。她将手伸进水中试了试,飞快说道:“应该差不多了。”
“行。”
晏决明还蹲在她木桶前,面色如常地看着她。
程荀:“?”
晏决明:“?”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息后,晏决明突然明白过来,面颊慢慢浮起一层红。他慌乱地站起,转过身道:“那、那你好好泡,我就在外面,泡完叫我倒水就是。”
他窘迫得走路都快顺拐,刚走了两步又听见她叹了口气,“算了,你在这也没事。”
程荀心里也别扭。从前在四台山,冬天烧水费柴火,两人在一个木盆里泡脚都是常事,何曾像这般讲究?两人关系刚缓和些,真让他出去,反倒显得自己有意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