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云水观的法事终于敲定了吉时。
二是祠堂重建之事。
当日胡瑞心中唯有祠堂被火势波及、唯恐老祖宗托梦训斥的烦躁。可后来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个光明正大重新修缮的机会么?
这些年,胡瑞自认自家这一脉日子愈发昌隆,渐渐也有了几分别样的心思。京城胡家是主支、发迹早,他受叔父胡聘提拔良多。可胡聘如今六十有五,家中又后续无人,京城胡家还能风光几时呢?而他正值壮年,胡家的未来不也要交到他手中么?
这样想着,他难免动了些小心思。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只能暂时搁浅在心中。如今撞上这么一个机会,不就是老天也想推他一把么?
这样想着,他命人将祠堂修缮一新,又去庙里重新请了牌位。只是这回,放在最中间的名字,从京城胡家的祖宗,变成了胡瑞自己的祖宗。
而最后一件事,则是彻底将胡瑞从阴郁焦躁的心绪中解脱出来,走起路来都有几分春风得意。
——孟忻似乎不好了。
自从那日乞巧节后,孟忻遣人去衙门告了假,一应事务都交由师爷处理,孟宅大门紧闭,只有外甥晏决明时不时登门。而久居鉴明书院的孟绍文,也辞别了师长,破天荒回了家。
据胡瑞派去的探子所言,这些日,各种名贵药材流水般送进孟宅,隔着侧门都能嗅到冲天的药味儿。府中下人嘴巴严,问不出什么东西,可那悲观严峻的神情却不似作假。
胡瑞闻言,激动地起身在房间了转了两圈。可他迅速冷静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欣喜,沉吟片刻,叫人喊来陈玄。
不一会儿,陈玄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站在书房正中央,低垂着头颅,声音嘶哑:“老爷,听说您找我。”
“你过来。”胡瑞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吩咐。
陈玄抬起头,慢慢走过去。短短十天不到,他本就方正的脸更显瘦削,颧骨高高挂在脸上,好似两道锋利的刃。他眼下青黑、眼睛充血,就连嘴边都长了一圈燎泡,一看便是心忧如焚、许久未能好好睡觉的模样。
胡瑞今日心情不错,看见他这幅尊荣竟被逗笑了。
“怎么,这才给你安排了一件事儿,就焦心成这样了?”
陈玄勉强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行了。我今日找你来,是想你问你那日乞巧节之事。”
胡瑞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等待对面那人的回答。
陈玄舔了下苍白开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