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飘扬,凛凛寒风呼啸。四周燃起火把,将偌大一个教场照得通明。
元辉虎目圆瞪、双手叉腰,直接将带头闹事那人骂得狗血淋头。
惹出这么大的场面,谁知那女人又要以此搞出什么名堂!
元辉气得头晕眼花,骂得正起劲儿,忽然发现周遭安静下来。
他抬头望去,却见教场外,一群人迈着步子走来,沉默无言、却来势汹汹。
程荀走在最前头,明明身形瘦弱单薄,可即便在一众亲卫的衬托下,也丝毫不减气势。
猎猎的风吹动大氅袍角,她神情冰冷凝重,竟然走出了几分威严肃穆的气度。
视线一转,却见马闲三人踉踉跄跄跟在其后。双手被捆缚在后,麻布严严实实堵住嘴,分明是被亲卫押送至此的模样。
元辉不由得心一沉。
程荀的现身显然在神隐骑的意料之外。
即便此前有人隐约察觉到些许端倪,但除却元辉,谁又能想到寺里居然还住了这位“老熟人”——将军表妹呢?
可来不及说笑打趣、挤眉弄眼,消失数日的马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程荀走到教场高台上站定,滞留寺中的百名亲卫站在她身后,呈拱卫之势,与神隐骑相对而立。
而马闲几人,则被丢到了神隐骑各将士面前。
几个千总、副官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太好看。背后的将士们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向来鲁莽冲动的元辉此刻却双唇紧闭,沉默注视着程荀的举动。
有个副官看不下去,上前就要解开马闲等人身上的麻绳。
可刚迈出一步,便听晏立勇在其上高声道:“刘副官,莫非神隐骑还能留下刁斗闹事、谤论主将、私逃军营之人?”
刘副官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元辉。而元辉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
人群顿时死寂。
视线扫过底下众人,程荀朗声道:“诸位,今日之事,可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一个年轻气盛的把总讥笑一声,冷冷道:“无知妇人,莫仗着将军几分偏宠,便自以为能作威作福!军中之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插手的!”
说着,他瞥了眼火光下程荀秀丽沉静的样貌,想起晏决明尚未娶妻,心中鄙夷更甚。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太平时候抛头露面、在外行商,已足够惊世骇俗;而今多事之秋,还妄想染指军中之事,当真是荒谬至极!
他话里明晃晃写满了轻视与讥讽,身后的亲卫当即就要暴起,程荀却摆摆手,只随意道:“这位军爷,若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出手,恐怕诸位早饿死在这金佛寺之中了。”
那人怒道:“荒唐!神隐骑乃是圣上亲兵,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