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了最后,阿炫一言不发,走进卧室抱起枕头被子就往外走。
马立非叹了口气,大步追上去,从后面将阿炫拦腰抱住:“就一次,好吗?给我爸妈一个交代就行。”
“真的就一次?”阿炫的眼中写着“不相信”,但在马立非点头之后,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在烦躁不安中,马立非出了门。他搭乘的电梯一下去,阿炫也把房门锁好,按下了电梯的下楼键。待到马立非把车开出停车场,阿炫也顺利拦到一辆的士,跟随在后面。
这种事情阿炫从没做过,他的情窦初开来得不晚,十四岁恋爱,十五岁交往了首个情人,只是个个年纪与他相差不大,年轻人思虑往往简单直接,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在一起,并且觉得就该一直在一起。包括阿炫的前男友,那男孩虽然玩心很重,但从未有对与阿炫交往有任何顾忌。
生平第一次,阿炫有了安定下来,以后不打算折腾的心思。同居这段时间,马立非林林总总琐琐碎碎的各种言谈举止阿炫都觉得契合,从日常生活到亲密床戏,时间不长却已让人觉得犹如置身清爽空气中自由自在,何况这个人还是陪着自己度过最艰难时光的一位呢?
明明是自然得像苹果落地一般的交往,却横生枝节,就算深知马立非只是去应付敷衍,绝无可能假戏真做,但这仍然说服不了阿炫移走心中那堵得快让他不能呼吸的重物。
他如今躲在不远处,遥望着马立非穿一身得体的过膝羊毛外套,在一家西餐厅门口站了约莫五分钟,就迎上了位身材高挑的红衣套裙姑娘,从阿炫的角度看不见那姑娘的容貌,却能清楚得看到马立非脸上堆出斯文有礼的微笑。
那瞬间,他的心脏像被雷劈过,又麻又痛,症状从胸口弥漫到大脑,脑细胞们纷纷丢盔弃甲,神经回路也一时短路,他好一阵无知无觉,等到神智终于回来,门口已然没有那一对男女的身影。
阿炫木木得动用已然模糊的视线四处看了看,发现原来他们只是进去了,不过还好,两人选的是靠窗位置,无需跟进餐厅,仍然可以可以观察。
只是阿炫越站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他怔怔地盯着马立非与对面女士的一举一动,心底越来越凉,直到透底。
昨晚争执时候马立非说过的话在冰冷的心头一句接一句争先恐后地浮现出来,起先还能按着一定的条理顺序排列着出现,到最后千头万绪搅合成团团乱麻,直接把阿炫的脑子塞满了死结。
他眼望着马立非含笑与那陌生女子就餐聊天,大脑中却在翻江倒海、兵荒马乱。他看着马立非站起来,大概是去洗手间,不过两分钟后他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马立非发过来的:“我很快回去。”
简单一个叙述句,阿炫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心中的大战瞬间平息下来,他倏然明白了,尽管马立非告诉他“只有一次”,但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只要马立非无法坦白,他也始终只能躲在阴影里,什么“经济与感情上的承诺”根本是镜花水月的事情。
屈服了一次,就一定还有下一次,退了一步,就肯定会再退一步又一步,直到退无可退,等到那时,兴许就是遍体鳞伤了吧?
阿炫擦掉眼泪,自嘲地自言自语:“真是的,上一次,还没有吃够苦头吗?”
一厢情愿地忍让,谁坚持得下来?终究是要离开的。
打定了主意,阿炫没有再傻站,转身去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