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不久矣的他,又能仰仗多久呢?
夫郎自行歇息罢
语毕,应缺便阖眼睡下。
独留崔拂衣独自面对这满室喜庆,静待天明。
喜服加身,红妆着面,却和这满室喜庆一般,白白浪费,无人共赏。
当真如他人所说,暴殄天物。
短短几日,几番遭遇,垂眸看向床上之人,崔拂衣一直漂萍无依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安定沉落。
他闭了闭眼,虽身不由己,寄人篱下,可到底,眼前人看似并不难缠,如此,他便该万分庆幸,不是吗?
崔拂衣心中嘲弄一笑,强迫自己再不去想。
红烛静静燃至天明,直到鸡鸣之声响起,崔拂衣瞬间睁眼。
他骤然翻身而起,身上未曾脱下的喜服依旧如昨日那般明艳。
转头望去,便见身边之人依旧安然熟睡,未有要清醒的迹象。
守在外间的丫鬟听到动静,迈着小步走来,脚步极轻,未曾听见半点声响。
丫鬟行了一礼,低声询问:世子妃,可要洗漱换衣?
崔拂衣拂开帐幔,下榻而来,对着丫鬟轻轻颔首。
丫鬟见了不由在心中暗忖,不愧是曾经能引得无数姑娘哥儿心动的状元郎,这般风姿气度,便是她曾见过的皇子殿下都不可比,若非对方是世子殿下的夫郎,是这端王府的世子妃,只怕她也要动了心念。
可惜,府中谁人不知,最不可得罪之人便是世子殿下,惹了王爷生气,尚可求情,可若是让世子殿下不悦,却会直接被王妃惩治,轻则发卖,重则打死。
崔拂衣去了隔壁厢房,见丫鬟要上前伺候他沐浴,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你回隔壁守着,免得世子醒了,无人照应。
丫鬟闻言,福身称是,心中却暗道:世子妃虽刚进门,却俨然已经将世子殿下放在心上,王妃若是知道,定然心喜。
崔拂衣沐浴更衣,藕粉色锦衣穿于身上,竟衬得他肤白娇嫩,柔美异常,从今往后,属于男子的衣物和赞美,便都与他无关了。
王府规矩森严,只有世子的院子特许例外,三餐皆在小院中,不必去前厅与众人一同用膳。
只是今日乃大婚第二日,新人当前去向长辈敬茶,认识府中各人。
崔拂衣思及此,便洗得快了些,为免耽误时辰。
然他回房时,却见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各色口味,一应俱全,俨然并非病人可用膳食。
便是给他的?甚至考虑到了不知他口味偏好,便都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