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可并非这般想的。
应缺自然知道,崔拂衣不过是宽慰自己。
应缺自然并非当真在意身后名,但见他竟对自己如此关心,应缺也不由心中勾唇。
便是遭逢变故,身陷囹圄,青青仍是青青。
所以,夫人这些年来,所求为何?
崔拂衣被应缺一句话说得愣住。
半晌,仍未能及时反应。
生前事,身后名?
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荣华富贵,金玉满堂?
亦或是位高权重,无人可欺?
崔拂衣久久未言。
半晌,心中仍未想出一二,似哪个都行,却又似谁也不是。
应缺笑了笑,仍在道:若是身后名,崔子衿之名已然做到。
若是报仇雪恨我已着人去查你母亲意外亡故一事,想来不必耗费多久,便能有所进展。
崔拂衣不由手心微蜷,眸光复杂深邃,流光暗涌。
连此事都有所安排,他的世子夫君,深谋远虑,落子之快,远超常人。
若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应缺轻笑一声道。
夫人,瑞王府可算富贵?
作为先帝嫡幼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瑞王府若且不算富贵,天下便无富贵之人。
崔拂衣点头。
瑞王府,可算位高权重?
宗室之中,瑞王与皇帝最亲,手中权利只多不少,作为其唯一嫡子,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再说。
崔拂衣默然。
夫人嫁了我,便也占了权贵二字。
如此,荣华富贵,权势名望,夫人便都有了。
天下能比夫人幸运之人,大约便只有为夫了罢。应缺一本正经道。
崔拂衣沉默片刻,蓦然失笑。
他怎得未曾发现,原来他这端方文雅的夫君,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夫人这般好,我却能以这破败之身娶进家门,如何不幸运?应缺言语之中未曾有分毫对自身病情的忌讳。
崔拂衣却第一次,心生避忌。
道长曾言,我与夫君八字相合,夫君有我,自能福泽绵延。
他将这前因抬出,却不知所谓道士,所谓八字,皆是眼前之人所编,再无人比眼前人更知此话真假,知命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