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惊觉房中还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是被人知道他弄了个和容冽一模一样的木偶放在床上,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奇怪的揣测,要是传到真正的容冽耳朵里,他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赶紧又返回房间里,将“师弟”尝试着塞到各种隐蔽的地方。
手忙脚乱好一阵子,这才冲出去打开院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慕朝雪有些意外:“大师兄?”
他前不久还在想自己好久没和大师兄说话,大师兄就找上门来。
“阿雪。”
虞问春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和地唤他名字,“没有打扰到你吧?”
慕朝雪哪里敢说“有”,心虚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他欲盖弥彰地用力摇头,并热情地邀请大师兄进屋细说。
虞问春想了想,应了一声好。
慕朝雪转过身往房内走,借着在前方为他领路的便利往房内探头探脑,确认自己的“抱枕”没有擅自满屋子乱跑。
他走出去一段路,隐约感觉身后没有动静,回过头,看见虞问春步伐缓慢地远远跟在后头,连忙也放缓了脚步。
虞问春对于他的疏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反而冲他微微一笑,“不妨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在那张靠窗的小桌边相对而坐。
慕朝雪下意识地开口询问:“大师兄,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操心了。”
虞问春倒茶的动作猛的一滞,而后换上一副轻松神色,道:“有吗?可能是此处光线昏沉,阿雪看错了吧。”
慕朝雪瞧了瞧他的脸色,又望向窗外那棵在风中摇晃不止的大树,一轮满月被树影切割成碎屑,那盏用来照明的烛台散发着奄奄一息的光,在风中忽明忽暗。
慕朝雪咕哝着:“今晚的风确实吹得有些大了。”
他关上窗户。
再抬头看向对面,虞问春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果然好了很多。
虞问春好像怕他继续浪费时间在闲聊上,说:“我来找阿雪是为了打探南宫铎的消息。云影山庄的老庄主传信,问我是否能帮忙打听南宫铎的下落。”
慕朝雪听说南宫铎没回云影山庄且不知所踪,意外了一下。
虞问春了然道:“看来连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慕朝雪说:“我觉得以现在这种情况,南宫铎应该不会主动联系我。”
虞问春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有很多话想要说,他早就看到了慕朝雪手腕上的红线并没有消失,知道慕朝雪没有吃李忘忧给的解药,也知道慕朝雪和容冽的关系愈发亲近。
他想作为旁观者注视这一切,让自己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可是无论旁人看起来如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变得不同。
幽暗的气息在他丹府和经脉中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占据他的识海,将他取而代之,到时候他会变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正想像往日那样和慕朝雪闲谈说笑几句,缓和一下略显消沉的气氛,余光却瞥见屋内那扇屏风后面多出一片白色的衣角,上面绣着的纹路很是熟悉。
承澜宗亲传弟子的服饰颜色相同,但以不同的纹路在衣角做出区分,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
屏风后面有人,还是慕朝雪遮遮掩掩不愿意让他见到的人。
他收回目光,深深看了慕朝雪一眼,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阿雪了。”
虞问春走得极为匆忙,那条行动不便的腿缓慢走动时让他看起来和健全之人没有很明显的区别,走动得太快就使残缺变得显眼,整个身体像一座即将倾倒崩塌的山。
慕朝雪又隐约瞧见他重新变得糟糕的脸色,以及眉宇间覆着的一层幽暗气息。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虞问春就已经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