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怀苍生,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才不得不搬出‘苍生’两个字做幌子,安抚自己的良心。”
李忘忧气极反笑,重重地一甩衣袖,连连笑道:“好,好,真是一个好师兄,真是感人至深的一段情。”
另一半的窗户被他随手释放的灵压撞开,血红的残阳光线突兀地涌进房间,将这原本俊美的白发青年浸没其中,染得他双眸赤红,挺拔的身形在傍晚的残阳中被勾勒出充满阴影的轮廓,身量也仿佛突然膨胀起来,白发血瞳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修罗。
慕朝雪心跳到极点,暗自后悔不该逞一时意气与他针锋相对,说不定就要提前死在这里。
他往李忘忧的脑袋上扔了一个花瓶,便向着门口跑。
李忘忧稍一抬手,看不见的灵力在他周围竖起围墙,堵住他所有去路,只能徒劳地拍打着那座看不见的牢笼。
随着李忘忧的走近,他半真半假地哭起来,扮起了可怜:“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不走了,你赶我我也不走,好不好,有话好好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回承澜宗,我哪里也不去,就赖在你这里。”
李忘忧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表面下涌动着谁也难以察觉的疯狂,幽幽开口:“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放你走,你没有机会,可是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呢?”
“我再也不会和师弟见面,不会联系,从此以后就连和他有关的消息也一个字都不听。”
慕朝雪丝毫没有因为这些张嘴就来的谎言产生愧疚心理,认错本身就是一个缓兵之计,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他觉得该认错的人是李忘忧,凭什么不让他走。
李忘忧摇头,仿佛喃喃自语:“不,不够,他还在你的脑子里,只要想到你还能随时随地想起他,我就心烦得很。”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去想一样东西,慕朝雪无法继续张嘴胡言,那显得浮夸,李忘忧更加不会相信。
他思考这一问题的时候,李忘忧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指尖点向他眉间,向他识海输入一股陌生的灵力。
慕朝雪只感觉到某种清凉的东西源源不断输送进自己的识海,而后是一阵阵的眩晕,眼前逐渐什么也看不清,脑海中一片茫然。
最后他失去意识,陷入深沉的黑暗。
第69章
慕朝雪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开满鲜花的回廊上,看一个银发的男人抚琴。
忽略那头银发,男人的脸长得颇为年轻俊美,抚琴的动作也很优雅,说句仙风道骨毫不为过。
男人说,慕朝雪和他早前就已两情相悦,结为道侣,一起四处游历,归隐世外。
对于这一说法,慕朝雪没有怀疑的余地。距离慕朝雪从昏睡中醒来已经过去数月,他一醒过来,李忘忧就不容置喙地规定他以后不许再独自出门,据李忘忧的说法,他是在山中独自乱跑遭遇凶兽伤了脑子,险些一睡不醒,醒来就忘掉了很多事,包括自己的道侣。
慕朝雪刚醒过来那几天,脑子确实有点疼。遭遇凶兽袭击的事大概是真的。
在那些稍显凌乱的记忆当中,确实有李忘忧这么一个人,两人共同生活的片段时时浮现,一切似乎都能对得上。道侣的事……大概也是真的?
慕朝雪确信自己和这位“道侣”很早相识。但是盯着对方看得久了,又会涌现出强烈的陌生感。
李忘忧将他的这种不适解释为受伤的后遗症。
回廊上的花香浓郁到有些刺鼻,琴音钻入脑海深处,搅动着每一根神经,慕朝雪猛地站起来,撇下回廊上的“道侣”,有些焦躁不安地往外走,感觉自己的后遗症又发作了。
李忘忧眼底微黯,丢下琴追了上去,调整好脸上表情后,温和地将人手腕拉住,问:“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