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
慕朝雪连忙在屋中寻找,那人竟是在李忘忧那句话过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不知为何有些失望,还有一种对于李忘忧的愤怒,只等身上恢复力气就挣脱李忘忧的怀抱,脚步匆忙地追到门外去,直到快出后院,也没有再找到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一回头,李忘忧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笃定他不会再有机会追上那人似的。
他返回他面前,下意识提高了声音,恼火地问:“他是谁!”
李忘忧挑起他的下巴,沉下声音:“别激动。”
他能感觉到李忘忧此刻的心情也不算好,并非探听真相的好机会,然而他的不满一点也不比对方少,他觉得自己更有资格生气,李忘忧让他在故人面前变成一个哑巴一个瞎子,替他传达不属于他的想法。
他质问道:“为什么要跟他跟说那种话?”
李忘忧竖起一根食指抵上他嘴唇,阻止他说话,“我说了,不要问,相信我,这样的选择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有好处。”
慕朝雪张嘴,发现自己又变成一个哑巴,一气之下一口咬在对方手上。
李忘忧笑了一声,道:“真乖。”
慕朝雪瞪着他,眼圈红红的。
李忘忧将他的禁言解开,用最和缓的语气提醒:“好好说话,不要一开口就火冒三丈的,我们是道侣,不是怨侣。”
慕朝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开口:“我不想再跟你当道侣了,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都不想了。”
李忘忧身形僵硬了一瞬,面色铁青,“慕朝雪,我警告你,不要逼我当坏人。”
慕朝雪被他阴恻恻的目光笼罩全身,有些犯怂,悄悄往后退。
李忘忧猛然间有种自己真被一个小病秧子牵制住的感觉,见他高兴便心中畅快,见他抗拒躲避便烦躁不安,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朝雪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没有等到,李忘忧什么坏事都没做,转身便走了。
说出那样的话以后,慕朝雪以为他们撕破脸了,从今往后当真只能做一对互相折磨又不肯放手的怨侣了,然而李忘忧第二天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带着他换了住处。
这次他们住在距离城中民巷很近的地方,第一次有了邻居,左邻右舍相互走动,只当他们是年长的哥哥带着病弱年幼的弟弟新搬来这里,私下里感叹兄友弟恭,李忘忧并不阻止慕朝雪出去和人来往,有了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关系缓和很多。
与此同时,魔族和仙门的纷争也忽然消停下来,魔尊带着杀气腾腾的部下退回了魔域,修真界笼罩的阴霾散开,也就不再有人千方百计找上忘忧道祖求救。
李忘忧的心情又好起来,他低估了那魔头对于慕朝雪的在意程度,只用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对方继续纠缠的心思,终于换来所有人的太平。
更重要的是慕朝雪不再问那些令他焦躁不安的问题,这要归功于新宅邸的位置,慕朝雪每日与邻居交往,见识些从前不曾见识过的寻常百姓家的玩意儿。
七月初七,牵牛织女相会之夜,邻家的庭院摆上酒脯瓜果,女儿们笑闹着交换女红针织,慕朝雪受到邀请当场学起穿针引线,奉上自己歪歪扭扭的绣品,引得众人调笑不止,说这是女儿家才会懂的事。
慕朝雪满脸认真地说这些道理他全都不认同,女子该懂什么男子该懂什么,除了呼吸又有什么是人天生就懂的。
他生得像画上走出来的人,仙人一样超凡脱尘,坐在如水的夜色中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一本正经念叨着一些自以为是的道理,庭院中笑声更为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