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阗公公从东厂提督一路走来,风生水起,如今也深得圣眷,如今人人提及“东厂”二字都闻风丧胆,自恃秉公执.法,但其狠戾刑罚叫无数人叫苦不迭。
他的内心隐隐升起不祥之感。
“今日天竺国、高丽使者特贡黄金三百两,鹿皮四十张、布三千匹、绢纱、大纸、豆蔻、沉香、乌木……”
鸿胪寺的序班站在谢玉砌身侧,念起十二使者进贡之物。
萧霁月吹去茶水上面的浮沫,轻抿了一口清茶,对着卿玉案低声说道:
“一会等十二国使者入列进贡后,先春猎,等这些进贡之物,清点好了再入宴。”
他对春日宴已是司空见惯,毕竟儿时总随父王参宴,自然也是知道些。
“霁月了解的好多。好厉害。”
卿玉案褒赞后,望着服饰各异的使者迟疑了半晌,又担忧地问道:
“只是这春猎,是世家子弟都要去的?我是不是……”
萧霁月盯着来往的使者:“无妨,一会我来教殿下骑射。”
“传鞑靼族使者阿达木孜入列——”
鸿胪寺的序班正念到第十二族时,景祐帝谢玉砌正襟危坐,睨着在阶下微微俯首的阿达木孜。
鞑靼族的使者正是鞑靼少主,他如今二十又一,一袭银色的盔甲将他修长健硕的体格衬托得他异常英武,站姿挺拔地立于众人面前,引起一片惊呼之声。
他的面前摆着一方长长的木匣,在场的人无不好奇这其中装的什么东西。
阿达木孜用着不太流利的中原语说着:
“在下有一物献予圣上,远胜于其他使节之物,春猎之后自然知晓。”
景祐帝谢玉砌也来了兴趣,他捋着长须,眯起眼笑道:
“哦?那朕可要好好看看是什么东西了。”
“呵。”看到阿达木孜面前的木匣,萧霁月冷不防地笑了一声。
卿玉案疑惑地看向萧霁月,正欲询问其中有什么奥妙,却见萧霁月站起身,重新系好铁护腕:
“公子。来领弓.弩了。”
班序嘱托完一系列的春猎事项后,序班挨个从签筒抽出分组,卿玉案翻开签面,紧张地问道:
“霁月,我是丙组。”
萧霁月瞄了一眼自己的签令:“庚组。”
“哦。”卿玉案略有失望地点点头。
要是一个组就好了。
“不妨事。来,我教你。”
萧霁月抓住卿玉案的手,两相十指紧扣、帮他握住弓弩,胸膛贴近卿玉案的背脊,一股暖流顺着十指直击卿玉案的心底。
此刻萧霁月的侧颜近在咫尺,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那样真实。而自己只需要稍微的、哪怕自己只偏一寸,唇就可以触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