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不知道发疯的古宏俊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他想留下点儿东西。留给粉丝们、留给陆长淮,留给所有会惦记他的人。
另一方面,即便一切顺利,古宏俊的官司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什么时候能做出最终判决还不知道。这期间,舆论的发酵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有多少人会相信他,又有多少人会质疑他,他还能不能演出都是未知。他不想最后留给大家的是那个一直戴着面具的古原。
这些年古原写过不少曲子,很多都完全没有拿出来用过。被古宏俊的各种商演搅和得没那个心思是真的,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会玷污了这些作品也是真的。
他那些作品周舒宴和杜梨都看过,也都熟悉,两人觉得这事儿完全可以做。只是,杜梨提出:“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再办个音乐会?现场演出多爽。”
古原摇摇头拒绝了:“不安全。万一古宏俊借着这个时候搞点儿什么事儿,你们,包括现场的观众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我们不能去赌这个概率。”
“没事儿,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不着急”,杜梨笑着说。
古原从他的众多作品中筛选又筛选,最终选出六首可以代表他不同阶段、不同经历的曲子收录到这张专辑中,取名为《浮生一梦》。
但这六首曲子的演奏光有他们三个还不够。他带着乐谱邀请南川,南川二话不说推掉了自己这段时间能推掉的所有工作,保证随叫随到。
某天晚上,古原又拎着琴敲开了陈毓的门。他没有表明来意,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拉琴。
陈毓一开始还骂他:“神经病!你自己家是不能拉琴吗?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后来,在古原的演奏中,陈毓似乎明白了什么。直到整首曲子演奏完毕,他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古原放下琴,问他:“怎么样?用这首曲子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演奏吗?”
陈毓笑了:“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多少年没拉琴了。”
古原很淡定地说:“就像你不信我不想演出一样,我也不信你这些年都没碰过小提琴。”
陈毓刚要说什么,古原先一步把乐谱放到桌上:“只录专辑不上台,就这一首。一周后彩排,有什么意见跟我提。”
那首曲子叫《小小豆丁》,是古原为当年的自己和当年的陈誉而作。写这首曲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陈毓就是陈誉,那时候他脑海里只有那两个懵懂追梦的孩子。
这首曲子的情绪从好奇、欣喜到不知所措的挣扎,最后归于曲终人散的茫然。它直白地从孩子的视角传达情绪,没有炫技也没有刻意的情感烘托,只是诚实地讲述那一段经历。
如果古原只是单纯地想做一张专辑,那陈毓和南川或许都不是最佳人选。可他希望用这张专辑讲自己,讲友情、讲爱情、讲梦想、讲挣扎,那么演奏的人是谁对古原来说就有很大的意义了。
不会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当时的古原,也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些曲子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陈毓是古原的不二之选,南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