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万支冷箭犹如漫天暴雨,瞬间将包围在廊牙坡外围的狄戎军给淹没于其中。
刹那间的寂静后,随即是漫山的血气更重,杀伐声而起,狄戎军进入戒备之中,想要扑杀忽然而至的飞鸿军。
飞鸿轻骑又怎么是狄戎的重骑能赶得上的,又是一记迂回的哨音响起,飞鸿军又瞬间四散,不知去何处而寻。
变化万千的是飞鸿军,不变的是瞬发的箭雨,那哨音犹如鬼魅,到了最后每一声都令狄戎军胆寒。
一批玄黑的大宛上,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身披虎袍,背负双刀,锋利的容颜上满是冷峻之色。此人正是狄戎首领胥律。侍卫环顾于他四周,铜盾挡住纷纷箭雨,他自岿然不动。
许久,胥律提起九石弓箭,挽弓搭箭,朝着林中一处射去,箭出夹杂着凌厉的劲气和呼啸的风雪。
叶汀一手挽缰,一手屈指含于唇畔,变幻莫测的哨声号令飞鸿军一点点击溃狄戎军对华军的包围圈。忽然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他想也不想,抽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箭矢。
两相一击下,火光乍现,一声刺耳之音划出,方才看清竟是一支玄铁箭。
叶汀堪堪避过玄铁箭,虎口震的发麻,低头一口血溅了满衣襟,这强悍的内力,不用想也知道是胥律那混蛋玩意儿。
“将军,怎么样!”副将见叶汀被箭气伤了,有些心急道。
叶汀擦了把唇角,手指送入唇畔再次打了个响哨,闷声咳出几口血来,抬手道:“无妨,不要再此处待着,去接应包围圈内的大军。”
虽然大雪影响了视线,但叶汀依然能感觉到那阴狠如毒蛇般的眼神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当年在西北时,他跟胥律交锋过许多次,此人性情残暴阴狠,偏又天生神力,九石弓说拉就能拉,一箭下去便是要人命。
叶汀无心恋战,飞鸿军胜在骑射,蛮力无法与狄戎军相抵,他此次只是要跟魏渊里应外合,破开一条出路罢了。
而此时包围圈内的魏渊自然也明白叶汀的心意,纠集最后的兵力,朝一处突围。
擒贼先擒王,飞鸿军听得是叶汀号令,胥律见今日围不住华军,便干脆了当的撤了兵,开始全力围剿飞鸿军,意在叶汀。
“留下叶汀,孤要活的。”胥律声音一出,震得周围人耳畔发麻,狄戎军一声低呵,开始集中兵力去绞杀叶汀率领的一支飞鸿军。
胥律撤兵后,华军压力骤减,很快就从廊牙坡中间撤退出来。
然而魏渊却远远比被围困的时候更加心急,叶汀临产在即,怎么会亲自到战场上来!胥律一向意在叶汀身上,如今大部分的兵力去围杀飞鸿军,他又怎能就此撤退。
“殿下!不要辜负了叶将军的苦心!”韩匡看出来魏渊想要再冲杀过去的意图,企图拦着。
叶什么将军!那是他媳妇和孩子!
魏渊双目赤红,挥剑逼开韩匡:“整军!不能让芜若出事!”
“殿下啊!”韩匡心急如焚,华军被围困三日,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一战,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魏渊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哨音。
没有刚刚的肃杀之意,反倒是带着几分清灵,宛如调皮的少年随口吹出的小调。
韩匡看见魏渊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浸透满目的血丝,却在这冰天雪地里未曾落下。
“大军,撤退!”魏渊几乎是咬紧牙关挤出的四个字。
韩匡心头一松,带领大军护着魏渊一路撤回廊州。
……
叶汀看着远处,眸色中渐渐泛开一个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