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此时早已不是何茵茵第一次见面时,领着小宫女一脸端庄自持的得体模样,身上穿的是杂役宫女的旗装,衣料虽然不至于咯到肌肤,但与以前滑腻的绸缎完全无法相比,一字头只戴了几朵普通的绢花。
脸色憔悴,神情阴翳。
好像感受到了何茵茵的视线,她回看了过来,见是何茵茵,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毒嫉恨,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嘴角隐晦的勾了勾,赫舍里乌林珠你终究还是没那个命,而我很快就是娘娘了!
到时我要好好看着你对我行礼问安时的表情。
碧落情绪激动又紧张地握了握拳,
面上却低头福了福身,
随后转身离开。
何茵茵眯了眯眼,她敏锐的抓到了碧落刚刚的眼神,那是得意又高高在上?为何会有这种情绪?
按理从管事宫女打落到杂役宫女,一落千丈,早前也有得罪或竞争的人对她落进下石,生活该是水深火热,而她颜色普通,年纪又偏大……
等等颜色年纪,结合之前发现她的心思。
何茵茵忽然有丝明悟,只是下一刻疑惑又来了,她凭什么认为皇上会看上她,就算用春药等外物成功成了皇上的女人,等皇上清醒过来照样会料理了她,那她到底凭借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能成功后报复她?
秀文等人看着小姐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动,
还时不时蹙眉,一副思考状,
均是屏住呼吸,
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何茵茵突然忆起上次碧落对皇太后求饶时说的话,她提到她娘,那她娘应该是皇太后身边的宫人,皇太后一贯恋旧,身边多是老人,也就是说她娘出自蒙古。
前世拍戏时听人聊过蒙古多是少数民族聚集,而其中小说、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少数民族大多是苗族,而其但凡出来就必提到神秘莫测的蛊术,难道……m.
何茵茵瞳孔骤缩,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小草心细立刻察觉到小姐的异样。
何茵茵突然转头,目光紧紧地看向小草:
“小草,你亲自去盯着碧落,她有任何异动,立刻禀告给我,现在就去,记住别被她发现了。”
小草最先跟着何茵茵,自然知道她的心智本事。
立刻就知道肯定是小姐发现了什么,
于是也不问,当即应下,
朝着碧落走的方向跟去。
“小姐?”秀文看着小草远去的背影想问什么,却被何茵茵沉声打断:“别问,我也不清楚,一切只是猜测。”
另一边,九经三事殿,气氛安静到压抑。
康熙把最后一本奏章看完批了一个准字后,放下御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时梁九功从殿外走了进来,他先躬身将茶盏放在皇上手边,随后轻手轻脚的收拾龙案上摆的奏章,期间一点多余的眼神也不会往奏章上瞄。
等梁九功收拾好后,康熙手边的茶盏动都没动。
他靠在椅背上似闲适的把玩着绒线小兔子。
可薄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突然开口问:
“可查到了?”
梁九功闻言对着四周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无声的退下,等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时,他开始汇报查到的两条消息。
康熙听完第一条就皱眉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说因为塔钠格格佛前中暑晕倒的事,皇太后今儿特意着人通知赫舍里大小姐不用去伺候?”
昨儿他就知道了塔钠的事,只是对之嗤之以鼻,那位从未吃过苦,怎么可能为了深刻反省中暑昏倒?她要是这么老实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
梁九功也心里有数,他在后宫里不知道处理过多少阴私,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皇太后跟前嚼了舌根子,至于塔钠格格是不是真中暑还不一定,且就算真中暑,塔钠格格又不配合,自是有其他法子成功喂上药。
更何况一个来报信的宫女,禀告了消息后合该回去,如今却留了下来,一直提醒塔钠格格的身体情况,还装作不经意提及赫舍里大小姐。
明显居心不良。
“查清楚背后人是谁,还有塔钠是否真的中暑了,若没有,却假装中暑,那就让她实实在在的体会一番什么是真的中暑。”
良久,康熙眼神晦涩不明的吩咐。
梁九功闻言赶紧应下,可说到下一个消息,他罕见的迟疑了一下,但又不能不报,于是硬着头皮把赫舍里赫奕转递给赫舍里大小姐的家信内容说了。
康熙蓦地抬头,手中的绒线小兔子不觉掉了下来:
“什么叫看好了一个人选?”
明明皇上的眼神平静,可梁九功没来由的心头一紧,接下来说话更加小心翼翼。
康熙在听到对象是明珠家的二子时,猛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在殿内来回绕圈,不行,不能等了,一想到这几天小姑娘的态度,他生怕出了变故,于是突然朝殿外走。
梁九功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小跑着跟了上去。
但刚走门口,康熙又突然折转,梁九功一惊,赶紧退到一边,随后就见一向尊贵高高在上的皇上,俯身亲自捡起掉落地上的绒线小兔子,小心的拿出帕子擦拭干净,又重新收回袖中,这才再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