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切莫忧思过重。”关切之语脱口而出后,李婂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太过亲昵。好在,她看了裴小郎君一眼,裴小郎君并未介意。
裴景思幽幽地叹了口气,“多谢六娘子关心,只是,我怎么轻松地起来。”阿姮对他的态度突然大变,这段时间来,他既要瞒着家人,又要想办法让阿姮回心转意,早已心力交瘁。
李婂咬了咬唇,看着陷入忧郁的裴景思,心里对那位高高在上的阿姊突然生出几分怨怼。在怨怼之外,甚至还有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嫉妒。她过完年已经十一了,北梁流行早嫁,但她却连相看都不曾有过,就算运气再好,以后也只能嫁个小世家的庶子。阿姊却有清河裴氏嫡子求娶,偏偏她还不屑一顾。
想到这,当裴景思向她询问李陵姮的近况时,原本想隐瞒一二以宽慰裴景思的李婂,不仅照实说,“阿姊近来心情颇好,早在几天前便开始准备上巳节事宜。”还装作自言自语般多添了几句,“阿姊似乎十分期待今年的上巳节。奇怪,阿姊从前对上巳节总是兴趣缺缺,今年却——”
闻言,裴景思脸上神情一僵。
三月三上巳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几个节日之一。男女老少祓除畔浴,水边饮宴,郊外踏春。北梁的男女大防不严,在这一日尤其如此。未曾婚配的年轻男女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踏春游玩,泼水嬉戏,更可以赠芍药定情。
每年的上巳节,都能成就好几对佳偶。
他和阿姮原本早已打算好,今年的上巳节一起露面,互赠芍药,上巳节后裴家再正式去李家下聘。
裴景思想宽慰自己,阿姮期待上巳节,也许是想和自己一起去,但心里残留的几分清醒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自那天梅林一别后,阿姮就没有再见过他,他送去的书信也一封未回。
裴景思苦笑起来,若非他寻了六娘子帮忙,他连阿姮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李婂心里不忍,一时又后悔起自己刚才添油加醋的话语,她安慰道:“阿姊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也许她只是想出去游玩而已。”并不是想要在上巳节寻找称心的小郎君。
裴景思收敛苦意,朝李婂温柔一笑,“多谢六娘子好意。还有一事要麻烦六娘子。”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还请六娘子帮我把这样东西交给阿姮,并转告她,三月三,我会在汾水边等她。”
“这段时间,多亏六娘子帮我。子迁感激不尽。”
李婂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锦盒,急忙摇头道:“我帮裴郎君并非为了谢礼。还请裴郎君将它收回去。”
裴景思没想到六娘子态度如此坚决,他惊讶地看着李婂。李婂贝齿轻咬下唇,比阿姮略圆的眼中满是坚定,双颊带着红晕,似羞似恼,让人心生怜意。
裴景思有些恍然,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一直只当是阿姮小妹的六娘子,竟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他心下一软,“六娘子唤我阿兄便是。”他柔声相劝,终于让李婂破涕为笑,收下了锦盒。
回府之后的李婂,先打开了裴景思送给自己的礼物。锦盒里装着两朵蓝宝石蜻蜓花钿,金丝掐成的蜻蜓惟妙惟肖,嵌在蜻蜓翅膀上的蓝宝石干净剔透,毫无杂质。作为不受宠的庶女,这样贵重的发饰,她一共也没几件。
裴氏不愧为五大世家之首,一份小礼居然也这般贵重。
她摩挲着另一只木盒,犹豫半晌,终于开了盒子。盒子打开瞬间,她蓦地瞪大了眼。
盒子里躺着一朵成年男子拳头的芍药花,花型饱满,呈盛放姿态。而让李婂震惊不已的是,这朵芍药竟是由整块的芙蓉玉雕成的!
裴氏——竟富贵若此!李婂看着美轮美奂的芍药,眼中渐渐染上异色。
“女郎,木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