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璨心思细腻通透意志坚定,不会轻易被他人之言中伤,所以有些话直接说明比拐卖抹角担忧所谓的‘自尊’更管用。
“其实…叶虞说得也不错。”萧璨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仔细想想,我似乎是过于自信了,自以为了解玉哥,自以为这半年来我们配合默契便是匹配。心思都落在了与殷绰及旁人互相算计争权上了,丝毫不曾主动问过玉哥一句。”
裴玉戈听后轻叹了口气,松开一只手将萧璨别开的头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这样有着天人之姿的美人忽得做出这等霸道主动的举动,饶是萧璨都忍不住眨了几下眼,愣了片刻没有反应过来。
裴玉戈见人看向自己才放下了手,他开口缓缓说道:“你出身皇族,又逢先帝贤明慈爱,先褚王夫妇伉俪情深,家中长辈心性如此,自然教不出肆意妄为的不肖子弟。可也正因为长辈慈爱,出身高贵,你少经世间疾苦,纵得心思细腻却总有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这确是明珠你的不足,却绝非你的过错。”
对于萧璨,裴玉戈并未因为受益或是倾心于对方便只会安慰。而且一味粉饰是最愚蠢无用的行为,而且萧璨并非是非不清的孩童,绝非他帮着背后骂叶虞几句便可哄得人忘记一切。
不待萧璨回什么,裴玉戈又言辞恳切道:“我幼时不知过了多少次鬼门关才侥幸偷活了这二十多年,因着天生体弱习不得武,少年时最多只能开着半扇窗看院外父亲教导长姐习武、之后加上青钺……生于将门,说不羡慕长姐与幼弟可以舞刀弄枪是假的。”
“玉哥……”萧璨脸上此刻已只剩下心疼了,他忍不住出声唤了对方,却见裴玉戈朝他摇摇头。
“你既觉得重华的话让你自责,那我便同你一一说清楚,这样…你便完全了解我了。”
裴玉戈完全懂得萧璨难过的点在那里,他一言切中要害,萧璨点头,旋即眨了眨眼别开头。尽管他一向掩饰得十分好,可裴玉戈还是能看清对方微微湿润的眼角,泪水将滴未滴,最终还是让萧璨硬忍了回去。
“我们回府再说。”
萧璨还是说了一句,毕竟王府的马车再好也挡不住他们说话的声儿会漏出去,他可不想与街上的行人分享裴玉戈的过去。
回到王府时,已过了午膳的时候。只是二人一大早自城外归来,又马不停蹄跑了襄阳侯府和刑部大狱,可以说是数个时辰水米未进。萧璨还好,身子到底硬朗,可裴玉戈却比不得萧璨,回来时脸色便已有些差了。
余默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时,主院地龙已烧热了,屋内暖如初夏时日。
裴玉戈脸色微微苍白,身上腿上各盖了件薄衫,手里还捧着个汤婆子,余默进来时能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以及间歇咳的两声。
“余医正请。”
随侍在侧的郭纵示意丫鬟搬来圆凳放在榻边,裴玉戈伸手搭在小几上,方便余默搭脉。
整个王府都知道余默是与萧璨一同长大的交情,连萧璨这位王府主子都敢斥责,是而他诊脉不语时整个屋里也无人敢随意插话询问什么。
余默的眉头微蹙,不过倒不像是最早经常发火的模样,只带着满脸不赞同看向裴玉戈道:“你中间病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