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戈目光坚定,沈贡见状带着孙儿又退两步,单膝跪地。此刻他并非是跪裴玉戈,而是跪对方代表的未来的天子,沉声道:“平南侯府愿听差遣。”
眼前这一幕极是震撼,饶是冷静如裴玉戈,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便被压制下去。他敛眸抬手示意道:“我与沈侯皆为臣,你无需跪我。”
沈贡这才同孙儿一起站起身。
裴玉戈则道:“沈侯既说了,那我便不说那些无用的客套话了。在走那一步之前,请沈侯离京,做自己该做之事。”
平南侯是有实权的老臣,只不过那二十万人并不在京中,将来走到逼宫的那一步,便须大军压境。而放眼大齐全境,能够名正言顺动用这二十万大军却不走露消息的人唯有沈贡了。
“侯爷只管做自己擅长的,我和明珠虽说这么多年一直无甚威望,可胜在朋友多。大军所过之处,我会派人告知,叶将军父子不同从前,所以纵使有漏网之鱼,消息也绝对进不到宫里,您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沈贡面露赞许之色,旋即将自己的孙儿推到前面来,说道:“老夫这孙儿年纪虽小,但到底有些家传的功底在。雍王如今‘安分’养在府中,你做什么只怕都会惹来祸患,鸣霄留在身边,当个传话的副将都可。”
裴玉戈清楚这是沈贡在为自己儿孙的将来做筹谋打算,在此之前,他考量的从来都是家国社稷,这般才能算得上是忠正之臣。
“沈侯放心,明珠远比当今天子要知人善用得多。”
“…有劳。”
从平南侯府离开,裴玉戈乘马车直奔城外,天近黄昏时,马车才在一处京郊别院门前停下。这里名义上并不属于皇室或是王府,而是在一名经常往来京城做金玉生意的客商手中。自然,这客商亦是雍王府的人。
裴玉戈下马车时,是别院主人亲自出来迎的,不过裴玉戈也是第一次与对方见面。
面相清秀还有些胖胖的青年抱拳行礼道:“属下见过王妃。沈娘子说曾同您提过属下等人,此次除了院中死士营六十八人外,另有属下和兄长共同听后调配。不过兄长此刻仍在大营,不便亲自前来参见,便让属下代为问候。”
雍王府的人时至今日仍坚定得将裴玉戈当做另一位主子,而眼前的人以及他口中的兄长,便是从前沈娘子口中曾被送进王府后以清白身份被暗中送出为官为商的几个人。如今雍王府名义上被皇权压制,实则整座王府只剩一个空壳,所有可用之人都在外汇集起来。
裴玉戈看了眼束在腰间的令牌,此刻真真切切明白了这东西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