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给了你这种错觉?”
“你很忙啊!”初伊回想道,“那时候三天两头不见你人,亦森说你晚上也不回来,还搬出去自己住。”
他无奈道,“我只是在工作。”
“大学的时候有一阵子我看你心情挺差的,然后我去问杨亦森。”初伊靠着回忆给他复述,“他说你失恋了,被女人甩了。”
杨隐舟眉头拧起,无头绪地问:“什么时候?”
“大二那年吧。”
“你还信他?他嘴里有几句真话?”杨隐舟忍无可忍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可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初伊随意提到,“关于你的事情,他什么都跟我说,只要是他知道的,我们聊天的时候都会告诉我,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
“你们现在还经常聊天?”
“嗯?”
不知为何,初伊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醋味,他在吃醋吗?吃什么醋,吃自己亲弟弟的醋?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初伊跟杨亦森相处起来会比较自在一些,尤其是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会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初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上的,算是最亲近的朋友。而跟杨隐舟在一起,初伊无形中会给自己戴上一个面具,虚伪的面具。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点拘谨,担心他不喜欢,担心他生气,从一只随性懒散的小猫变成乖到不行的样子。他说什么,她基本都会听,无论对与错,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照做。
不过现在好多了,或许是恃宠而骄的缘故,初伊曾经给自己戴上的面具早已摘下,她还是很乖的,因为打心眼里喜欢他,仰慕他,但是也会有自己的个性以及小脾气。
初伊摇头,坦诚地说:“没有了,从结婚开始就没有了,有事才会聊。”
她跟杨亦森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前,他拜托她帮忙买东西,给她转了账,之后就没有聊过天了。
不过上周他打了个电话来,告诉他买的东西收到了,还顺带关心她什么时候出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初伊想了想,拜托他出国的那天开车过来,当一早上的司机,载她和杨隐舟一起去机场。
行李太多,机场又太远,打车不太方便,杨亦森爽快答应。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初伊整晚没睡着,凌晨六点接近天亮才闭上眼稍微眯了会儿,大概九点钟就起来了。
初伊洗漱完走下去,看见杨亦森坐在她家楼下的客厅里翘着腿吃早餐。
她说了声,“早。”
他往上瞧了眼,头发剪短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显得整个人痞里痞气的,瞧见她穿着睡衣刚睡醒的模样,嫌弃道:“才起床啊?还有半小时就出发了。”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正在检查东西有无遗漏的杨隐舟一记眼风,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初伊解释说:“昨晚失眠了,五点多都没睡着。”
“很紧张吗?”杨亦森吃着饺子问,“也是,换成是我,估计也会失眠。不过没事啦,我哥不是陪你过去吗?他都把他年假用光了,陪你在那一个多星期才回来,慢慢适应吧。”
初伊点头说:“是啊,但是接下来还得我自己生活,不能总是靠别人。”
杨亦森很义气道:“我哥工作忙没空,有什么事需要过去帮忙的,可以找我。怎么说,我也是你半个哥哥啊,一一。”
“谢啦。放心吧,有事要你帮忙我一定不客气。”
初伊感觉自己很幸福,这段时间都被爱环绕着,生病有人照顾,难过有人安慰,还有人陪着做各种事情,已经被宠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前几天,杨隐舟陪她去墓园里看了妈妈,她跟妈妈说了好多话。
如果死去的人,真的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的话,妈妈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她曾经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宝贝,现在也被人当宝一样爱着护着。
杨亦森帮忙提行李,初伊什么都不用做,只背个小包就行了。
离开前,她看了眼待了三年多的家,怅然失落地垂了垂眼,上了车后靠在杨隐舟怀里问他:“你出国读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要离开生活了很久的地方,也会有点失落吗?”
他寡淡地摇头说:“不会。”
杨亦森瞧了眼后视镜,哼了声,插嘴道:“我们男人跟你们不同,我们不恋家,尤其是我哥,出国读书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怎么会失落?心里头只会爽飞了好吗?”
“原来是这样。”初伊控诉道,“难怪妈经常说你们没有心,看来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
杨亦森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诶,别混为一谈啊,我可没我哥这么绝情,我哥这人才是真没有心啊!不过话是这么说,可妈看到哥有这样的成就,她心里头肯定是乐开花的,你看她一天到晚在外头炫耀威风的样子。我觉得咱们家分工还是挺明确的,哥负责给妈竖威风,而我呢就负责陪在妈身边当个混子混混日子,我要是跟我哥一样,那那个家还有人回吗?她直接成空巢老人了,还不是我有事没事回老宅陪她,看我哥回了几次?”
初伊摸了摸下巴,容不得别人说杨隐舟一点不是,即便那个人是杨亦森:“所以这就是你比不上你哥的原因?理由是担心妈成空巢老人?”
“一一,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杨亦森啧了声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虽说你现在成了我嫂子,但是我们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是吧,你别这样对我!别戳我脊梁骨行吗?”
初伊忍不住笑,收回刚刚的话:“行,我瞎说的。人各有志嘛,你的能力出众在别的方面,只是暂时还没有发掘出来,说不定某一天你就找到自己的天赋所在了。”
杨亦森笑了一声:“这话我就爱听了。”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杨隐舟扫他一眼,语带讥诮,“快三十岁了还没发掘出来?”
如一道闷雷响在车厢里,引得初伊控制不住咯咯地笑,杨亦森气得差点撂桃子不干了。
即便被各种埋汰,杨亦森对他的亲哥亲嫂子依旧是任劳任怨,一直帮忙直到他们办好托运才离开,还问杨隐舟什么时候回来,到时需不需要去机场接他。
杨隐舟说不用,跟初伊一起进了安检。
坐飞机全程,包括去到那边出镜一切流程都很丝滑,全是杨隐舟在帮她搞定,他的外语比她好太多了。
这一天也是初伊第一次听他说外语说得最多的一次。
她全程跟个哑巴似的跟在身后,什么都不用做就把托运过来的行李拿到了手上,还有辆车来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