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平静,那个过去十一年里重复无休折磨他的梦境只残存在眼底的血色里。
林珮掩起担忧,蹲下身递上温水,无声地询问乔瑾煜需不需要喝点水缓一缓。
乔瑾煜望进杯子,看到里面腥*红色的液体。
他知道林珮端来的是普通的纯净水,却无法下咽,摇摇头,“不渴。”
林珮把杯子放在边几上,往内推了推,“还是做那个噩梦吗?”
“不是梦。”乔瑾煜压着额头,沙哑地说。
道德感太强的人,注定活得很苦。
林珮扫了眼书架上新放上的关于如何控梦的科普工具书,咽了咽,简单说,“胡老师上午打过电话。”
“阿彦没事,最近还算稳定,让师父不要挂心。”乔瑾煜答。
“他是问你。”林珮说。乔瑾煜沉默。
林珮攥了攥手,没忍住劝道,“你是学心理出身的,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单单在于梦魇。胡老师一直希望你能找他谈谈……”
“该被解救的人是阿彦。”乔瑾煜凉下语气,“阿彦不好,我有什么资格好。”
“你这是自苦。”林珮不认可,“哲彦师兄这些年并没有说过任何责怪你的话,”她说,“你何必——”
“口头上的责备远不够让人疼的。”乔瑾煜固执地摇头,“他怪我,不需要说什么话来控诉。那太轻描淡写了,解不了他的恨。”
虐在自己身上,每一刀都杀在犯错的人心上。
“我们都不该忘了,阿彦也是心理学专业的。”
林珮苦笑了下,不再做无谓的游说,打开平板汇报当天的预约。
乔瑾煜淡淡听着,末了问,“就这两位?”
林珮点头,“你一天接待不超过三位的,一直是这样的规矩。”
乔瑾煜点头,总感觉有话没讲,最后也只是“嗯”了声,“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珮走了两步,又记起什么,“对了——”
乔瑾煜看向她,林珮说,“小星中午来找你,闹着要进来,被我拦下了,晚点见到估计是要闹脾气。”
乔瑾煜漠然地垂下眼,不大在意地“哦”了声,“没别的人找过我了。”
“暂时没有。”
乔瑾煜搭搭手,“去忙吧。”
预约访客的资料乔瑾煜上周提前看过了,林珮离开后,他起身冲了杯咖啡,收拾了下并不脏乱的台面,取了湿巾擦拭书架,等待咨询者到来。
他不太习惯被人伺候,助理只负责接打电话确认咨询时间、客户资料归档等专业范畴以内的事,屋内也没有安排保洁。
S市响当当的心理咨询师,一个人一把躺椅,一套开间一位助理,配置简单到令人发指。
下午的咨询工作结束,乔瑾煜看了眼手机。
他极少给人留私人电话,找他通常都打进工作室由林珮安排接洽。
联系人寥寥无几,也没有未接来电。
有些累了,他换了件松快点的便服,去大厅提了新到的猫粮狗粮,驱车去了李阿婆那里。
李阿婆和胡子阿伯收养了几十只流浪猫,上百只流浪狗,乔瑾煜这些年一直给毛孩子们资助粮草,倒是很少亲自过去。
这两天他有些心绪不宁。好像什么事情没有了着落,细想又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事。
不至于坐立难安,却总悬在心间难以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