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令乔瑾煜看上去意气风发的复杂的人脉关系和厚重的亲情友情,会让展小曦望而却步。
“你们那自视高贵的家人朋友,不会接受一个阴冷孤僻的孤儿以乔瑾煜恋人的身份进入自己的生活圈,”陆雪丞一字一顿地告诉唐水星,“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我送他
', '')('出去狠狠磕一个头破血流才能学乖,明白我对他有多好。”
“等到他们之间的问题集中爆发,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有多可笑。”
“只有我,无牵无挂,我一人点头,我的全世界就都随之接纳了他。”陆雪丞说,“跟乔瑾煜在一起,他要时刻放下自尊,被对方背后的一整个世界指点挑剔。而我——”
“我只是对他提一点小小的要求,要求他稍微放下一点点任性的小脾气,给我更大限度的自由和更加激烈、更能满足我的爱意而已。”
“我们才是最适合对方的双生子。展小曦他永远也逃不出自己内心的恐惧,逃不出我对他的致命吸引。”
唐水星本来已经对这个一眼望到结局的故事感到了无趣,生出了想要退出近距离观影席的念头。
陆雪丞一番话,又叫他生出了兴趣。
人真的可以被苦难驯化到失去自我,再也长不出叛逆的羽翼,被人丢出去也找不到活路,乖乖地重新缩回遍布尖刺的笼子里吗?
他想起自己的废柴哥哥,跟展小曦一样的怯懦胆小,不怕死,却不敢活,每日没事找事自己折磨自己。
如果展小曦可以战胜二十几年养成的恐惧……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对方法,唐哲彦的心,也可以从塌缩的轮椅上重新站起来。
人真复杂啊,那样讨厌哥哥,却在各种人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各种事情都会止不住往他身上联想。唐水星好笑地想。
他思索着,或许是因为唐哲彦这些年对家里消耗太大,死又不死,活又不肯好好活。
他好了,全家都好了,自己自然也能好过一些。
“打个赌吧。”唐水星说,“我赌展小曦还没怂到骨子里,赌他可以找到生路逃出去。”*
乔瑾煜没有急着带展小曦走,拉开后座的车门把人护进去,随后上了车。
他们在车里拥抱,长久地没有说话。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展小曦苦涩地问。
唐水星懒癌,讨厌鱼刺,很少吃鱼,不会点那道菜。
乔瑾煜没点,展小曦更加不可能点。
那份刻意分割成单人份、逼得展小曦避无可避的鱼,用心何其歹毒。
乔瑾煜不想展小曦更难受,没有告诉他这些。
展小曦看上去快要碎了,颠三倒四地重复,“……他为什么这样逼我,我为什么这么懦弱,他就是看透了我的懦弱,才敢一次次这样逼我。”
“你一点都不懦弱。”乔瑾煜感觉心被揪得又酸又疼,拢着展小曦后脑处的发丝轻声哄他,“你一直遵照内心的想法在解决问题,从来没有选择回避,你怎么会懦弱。”
“等乐队演唱会的事情落地,”展小曦抬起头,眼睛干干的没有泪水,望着乔瑾煜祈求地说,“我们不再见他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我越来越害怕他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害怕……”
这不需要争得乔瑾煜的同意。
可他却用这样乞怜的语气问乔瑾煜。
他本能地觉得,回避陆雪丞会引发可怕的后果,这不是他可以独自决定的事情。
乔瑾煜拇指抚过展小曦干涩的眼角,一刹那间引得他泪水决堤。
可他却还睁着眼睛,任凭眼泪冲刷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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