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契丹军营中军大帐中。
述里朵端坐于案前,处理着一应事务。
说是要让萧阿古只代掌这一支大军,但终究是起了疑,只能是自己多加操劳了。
忽的帐中黑影闪动,转眼间便有一黑衣人跪于那述里朵案前。
述里朵抬眼,瞥见那黑衣人胸前纹路,问道:“如何?他们可愿来见?”
“有人在各州地散布谣言,言大汗病重,应天皇后携大汗以令诸将,不从者皆杀之,耶律斜涅赤便是前车之鉴,即便虚与委蛇也会被软禁不得自由,萧阿古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诸位将军虽是不信,却又不敢以身犯险,故而未曾有来相见者,只是各派使者前来,已在路上!”
黑衣人恭敬的回答,以一个客观的角度,不偏不倚,未道诸将不臣之心,只道是为谣言所扰。
“是何人在散布谣言,可有查明?”
述里朵自顾自的继续处理着手中事务,抽空问道。
“大概是幻音坊或是不良人!”
黑衣人微微有些心虚的回答。
语气上的些许改变,瞬间便引起了述里朵的注意,手上的动作微顿,微微抬头,冷眸扫视而来:“大概?”
“诸位将军企图从谣言中获取更多的消息,并不配合我等行动,故而未曾抓到各州散布谣言的源头,所以我等无法确定是否是幻音坊与不良人,但这燕云十六州之内与我契丹做对的,想来也只有这两方势力了。”
被述里朵那冰冷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寒,黑衣人连忙解释。
“幻音坊与不良人······”
述里朵略作沉吟,随即问道:“云州那边情况如何?”
“萧阿古只手下的云州诸将桀骜不驯,不是在逼问使者萧阿古只的情况,就是在去逼问的路上,使者压不住这些人,只能一边虚与委蛇,一边传信回来请求对策!”
黑衣人将云州不顺之事如实禀报。
“不急,暂且稳住即可!”
述里朵的眉头微微舒缓,云州的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当中,虽然近些年萧阿古只选择与她保持距离,但她对萧阿古只关注并不少,对萧阿古只麾下的这些将领自然也是有所关注和了解的。
萧阿古只之所以选择与她保持距离,只是因为耶律阿保机的存在,让其无法在耶律阿保机与她之间做出取舍的无奈之举,只要没了耶律阿保机,萧阿古只还会是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弟弟。
现在看来,这个萧阿古只或许有假,云州或许被渗透颇深,但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有那些将领在,对军队就有着绝对的把控。
在大军面前,所谓的幻音坊与不良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不值一提!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个杀死耶律阿保机的不良帅,这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物,这不良帅或许无法抗衡数以十万计的铁骑,但却是可以让这数以十万计的铁骑成为无主之物。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的忧虑。
耶律阿保机身边有木叶山的那位老祖宗守护,都一同死在了帐中,她即便是有心防备,又能如何防备?
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那不良帅杀死耶律阿保机与木叶山上的那位老祖宗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