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且下去吧!”
女帝的脸色柔和下来,手腕轻轻晃动,拿着汤勺在碗中兴风起浪,微微有些出神。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广目天悄无声息的走了,女帝自顾自的呢喃。
她其实很清楚,青桓道人的医术肯定是不如姜云卿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想瞒着他。
姜云卿在的这些日子里,她喝药都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避着的。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瞒的过去。
这种看破不说破,暗地里帮忙却也从不藏着掖着,总会留下那种一眼就能瞧破的漏洞,让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他身上行事风格,便是当初让她一点点沦陷的漩涡。
让人想不到他的半点不好,脑子里全是他的好处,十六年的空虚,就被这个人的一点一滴慢慢填满。
女帝一小口一小口的呡着药汤,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亦是甜滋滋的。
姜云卿这个人啊,总是这样,每每都能在不经意间拨动她的心弦,让她爱得不能自已。
如果说,有一个人相处起来能够让你无比的舒服,那他的情商至少要比你高出一个档次。
女帝,大概便是这样被姜云卿给向下兼容了。
但很明显,女帝乐在其中,只是有些许小小的烦恼……
心里喜滋滋的喝完药,女帝再次拿起自己王兄的书信。
忽的,门口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女帝微微皱眉,抬头望去,便见广目天急匆匆走了进来:“启禀女帝,李公子来信,说是从契丹的大萨满身上拷问出了一些关乎契丹的隐秘,得知先生已去西楼,须得将这些隐秘尽快告知先生!”
听到事情干系姜云卿,女帝的眉头微微舒展,再次将王兄那半开的书信放到了一旁。
“呈上来,另将刘豫找来。”
“已遣人去了,想必过会儿便可到了!”
广目天上前,将两封书信交给女帝。
一封书信是用来说明另一封书信重要性的,已经拆开了,广目天正是看了其中内容,才急匆匆的来禀报女帝。
女帝将已经拆开的那封书信看了看,大致够感受到书信中李星云口吻的急切,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担忧。
不是她不相信云卿的实力,只是李星云这个天天喊着我师兄绝世无双,远比她更为对云卿盲目自信的人都这般急切,难免受其影响。
不过,她并没有拆开第二封书信,只是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案,听着“咚咚咚”的轻响声,等待刘豫的到来。
这是姜云卿习惯,在一起久了,女帝自己亦是不知何时学了过来。
不过,与姜云卿思考时如此不同,女帝是在思绪乱的时候才会如此。
犹记得当初心中爱意渐起时,她每每看见云卿都会思绪繁乱,而云卿沉思之时,又是那般的迷人,或许便是那时候学会的吧。
没一会儿,刘豫被迫的去而复返。
“不知岐王有何事吩咐!”
刘豫朝着女帝躬身行礼,问道。
“将此信送与不良人天立星姜云卿,他已北上西楼!”
女帝将那封未开的书信直接甩给刘豫。
“飕”的一声,那书信裹挟着微弱的气劲,径直飞向刘豫。
“是!”
刘豫伸手接过,朝着女帝微微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自从女帝抵达云州,开启云州布局之后,燕云十六州境内乃至以北境外的不良人边统一归属女帝管辖了。
便是李星云,也不能直接对这一部分的不良人直接发号施令。
即便有事,也需得经女帝之手。
这是姜云卿当初展开这一层布局时,便与袁天罡定好的规矩,就算是袁天罡也得遵守他自己定下的规矩。
云州布局,是直接关系燕云十六州,乃至往后北境局势的存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也是为什么姜云卿会让女帝来着冒险的原因,实在是除却女帝之外,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不论是在能力方面,还是在各方信任上,女帝都是最佳人选。
若是让李茂贞来换下女帝,能力倒是够了,但袁天罡信得过吗?
毕竟,李茂贞是上过袁天罡必杀名单的,当年那一批靠着黄巾之乱起家的诸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乱臣贼子,袁天罡就是信姜云卿将来会篡李星云的位,也不会去信这些乱臣贼子的。
女帝这个人选,对袁天罡而言,是极为满意的,能力足够强,把控得住云州局势,又是一介女流,还与姜云卿有着那么一层关系在。
换做其他人,也未必能够毫不怀疑的去执行姜云卿的计划。
女帝倒是也不在意这些冒险与辛劳,她早已习惯了朝堂的尔虞我诈,沙场的流血厮杀,这几年她一头钻进温柔乡,偶尔也是会有些怀念那些的。
她这人无聊时便喜欢胡思乱想,姜云卿不在的时候,时不时便有恍若大梦初醒,姜云卿只是梦幻泡影的错觉,反倒是重新置身这尔虞我诈当中,她的思绪格外的清晰。
“女帝不必忧心,先生谋略无双,阴谋诡计骗他不得,武功又是高深莫测,能威胁先生者天下少有,先生还兼有一身高超医术,便是下三滥的手段也奈何不得先生。”
广目天心思玲珑,看出了女帝的担忧,便在旁劝慰道。
女帝一向是心思果断,手段凌厉狠辣的,在遇到姜先生之后虽然有所改变,但改变的不多,只是在对待姜先生的事情时,才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这与其说是改变,倒不如说是女帝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柔软,有了倾泻的对象。
她们这些婢子陪伴女帝多年,对女帝的感情也是极为复杂的,既敬,又畏,还有些心疼。
一个女人,撑起岐国这一片天,她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上,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们是难以想象的。
所幸,姜先生出现了······
“噗嗤~怎么?他在你们的心中评价这么高?”
听到广目天那恭维般的安慰,女帝轻笑出声,心中的忧虑却是少了许多。
她倒也不是真的担忧,只是胡思乱想之下,总归会想到些恐怖的东西。
“先生自是极好,是天底下唯一能配得上女帝的男人!”
就是太过俊朗了些,容易招蜂引蝶!
脑海中浮现那一道青衣身影,广目天又忍不住在心底补充。
“哪有这么夸张,我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女帝轻轻的摇了摇头,忽地话音一转:“不过,他确是极好的!”
那一抹笑容好似绝美的牡丹绽放,没了岐王的威严,有的只是女帝的雍容华贵,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