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便睡。醒来就赶公交车,继续忙,生活看似与过往并无二致。
如果不是衣惜陌打来电话,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推开门,屋内装饰都覆上薄薄一层灰尘。阳光洒进来,半空中似有金粉飘散。
她径直走到书房打开电脑,便在桌面上找到所有文稿与配图,每一期,段谕都分文件夹放好,当然也包括最后一期。
配图全是她的团队在现场挖掘以及清理文物的照片。
在疆城的挖掘……她记得,他因为跟傻大胆争执,被划伤了手臂,记得小破旅馆粉红色的灯。
在峒城西山,她记得那场罕见的台风和他趴在床边安详的睡颜。
胸口似有什么堵住,是窒息般的疼。叶梓忙切换到最后一期的文件夹,点开word确认文稿,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久久不能挪开。
人生短短数十年,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别留遗憾。
她点开这一期的配图,居然是当初在疆城大雨后淘泥的照片。照片中两个穿着雨衣的泥人勾肩搭背,像是患难兄弟。
可她知道,在她脑袋上比出“兔子耳朵”的,就是他。
一瞬间所有被她努力抛之脑后的思绪全又涌上心头,酸涩苦辣又尝一番。
其实她从来就没忘记过。
再重要的活动,她也坚持带手机在身边,寸步不离。每晚她都开灯睡,即便没有声响也会醒来数回,然后盯着门口发呆。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叶梓点开邮箱,把最后一期的资料发送过去。
几乎是下一刻,便有信息进来,她点开对话框,是衣惜陌的语音。
“他的确和我去过酒店,但是去商议杂志的事。当时网上的动图是我断章取义的结果,他根本没碰过我,怀孕自然是假的。如果——”声音开始哽咽,“如果不是我擅自做主,他会陪在你身边,或许你们都不会出事。”
颤抖着按了锁屏,双手交握抵在额头。隐约间,有什么啪嗒啪嗒滴落在桌面的灰尘中,汇聚成流。
“近日,《M·A·M》中国区总编衣惜陌引咎辞职。据悉,事件起因为全球总部认为衣惜陌动有滥用职权的行为,并认为其公开私人暧|昧照片严重影响《M·A·M》的公众形象。而衣惜陌个人也公开承认照片与事实不符,澄清与段谕之间的恋人传闻。另一方面,摄影师安柏(Abel)涉嫌诽|谤段谕某功能障碍一案已在玉城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据可靠消息称,安柏并未请律师辩护,疑承认此事系个人所为……”
叶梓关了电视,拿起手机,“妈,我决定辞职跟汪教授干。”
本以为会被教训一顿,不想,在沉默过后,她只听得一个字——好。
收到节目组邀请函的时候,叶梓正在办公室清理文物上的灰尘。
“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为什么找我?”叶梓看了看手中的邀请函,一脸茫然。
“我们读了《M·A·M》新专栏,觉得你很适合来我们的节目。如果可以,明天就可以录制。”导演朝她伸出右手。
叶梓愣了半晌,握住导演的手。
*
主持人面带微笑,“据我所知,当初妈妈是不期望你去考古的,是什么支持着你走这条路呢?”
“小时候看过一个节目,是关于敦煌莫高窟的。就一个画面吧——”叶梓简单比划了一下,嘴角微扬,“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震撼。但是到节目最后,画面一转,一些壁画已经残破了。解说员说莫高窟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在消逝。可能是因为父母都是历史学相关的老师,对我的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看到这些,我觉得很痛心。我突然就有一种想法,以后也要做一个维护历史的人,所以我当时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选择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