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愣了。
县令大人坐了会儿,道:“安乐。”
安乐回神道:“怎么了?”
“你这里有棋盘么?”
安乐了然道:“大人想下棋了?”
县令大人无言笑笑。
安乐起身去取棋盘。
其实安乐与县令大人并未下过棋,但安乐一直想与大人下一盘,认认真真的下一盘。
于是,猜子,县令大人执黑。
安乐第一手便犹豫了,第一手下在天元是他的习惯,不过他还不想让这个习惯被县令大人发现,于是左思右想,他中规中矩的落了棋,先占了一角。
两人下棋都不需要思考良久,安乐下得也十分舒心,虽然县令大人会诱导他走向自己的圈套,不过安乐总能刀锋一转的反咬一口。
县令大人在沽湖画舫上便见识过安乐的棋力,棋路多变,难以揣摩,尤其是他先手第一子落于天元时,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县令大人思考间,却见安乐落下一子,清脆,有力。
不过——
那是一枚坏棋。
怎么看都是一枚坏棋。
县令大人蹙眉,举子不动。
现在回想起来,安乐似乎遇到棋力较佳的对手时,总会落下一枚坏子,然后……然后,这枚坏子却成了一盘绝佳好棋的开端!
县令大人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安乐半分狡黠,半分认真的笑意。
县令大人想了想,不打算理这枚坏子,继续连接中央的大龙。
安乐轻笑道:“大人居然不理会么?”
县令大人道:“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诱导对手进入你的陷阱么?”
安乐举棋的手一顿,随后大笑道:“大人果真看的明了。”
县令大人却觉得安乐这句话另有深意。
这盘棋下得不久,县令大人便觉得有些吃力,而安乐悠闲的笑望着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有些捉摸不透安乐的用意,那枚坏子虽然未阻碍他的行棋,却十分碍眼。
安乐却有条不紊的落子,县令大人一扫棋盘,便知自己再无胜算。
安乐看向大人,“大人是准备认输么?”
县令大人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罐,“这枚坏子就是为了打乱本官的行棋?”
事实上他到最后才猜出这枚棋子的含义,从坏棋转向好棋开端,使他放弃拦下这枚棋子,但安乐却比他算得更深更远,他料到了自己会猜想这枚棋的作用,也料到了他会对这枚棋子不理不睬且小心翼翼的避开,导致最后自己的满盘皆输。
安乐也将棋子放回棋罐中,他轻笑起来,“大人算到第一步,却未猜到第二步。这枚棋子的的确确是步坏棋,但它只是为了混肴视听罢了,并无再深的深意。”
县令大人好笑道:“若是本官拦下了呢?”
安乐道:“那我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县令大人道:“如此豪赌?”
安乐道:“但我确信大人会放弃这步。”
县令大人静静的看着安乐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为何?”
“因为我了解大人。”
县令大人笑笑,起身道:“回屋。”
安乐跟着起身,双手欲理棋盘却发现那只手炉不知何时又回到自己手里了,在抬眸却未见大人身影了。
再理棋盘,先收好了白子,却发现黑子排列独特,向一个字。
安乐一愣,再看那黑子摆出的是一个“酒”字。
将棋子收入棋罐,安乐又愣了,黑子的棋罐中摆着三枚铜板。
这些加起来,便意指让他去用这三枚铜板买梅花酒么?不过,一壶酒哪里只值三文钱?
安乐不禁一笑。
……
县令大人站在书房前,门前也有一棵梅树,虽然没有后院那棵长得好,但阵阵清香依旧沁人心肺。
当他听安乐提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