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假如这两国借此名正言顺地进入占城沿海,到时候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眼见又要闹僵,释利诃梨提婆只是暗笑,不过保脱秃花却赶忙开口,“上差勿恼,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鄙国粮饷匮乏,所以无法高效调集力量,不知上国能否适当给予一些支援,也好让鄙国早些具备打击海寇的实力。”
“什么支援?难不成还想让我朝给你们提供军费!?就算燕王殿下答应,时间上也来不及啊。”蒲师文脱口问道。
保脱秃花搓了搓手,装作难为情道,“既然是为商船护航,不如就由海商担负些许开支,也不用太多,每艘商船所载之货三取其一为捐,鄙国就必定保证其在航路上的安全!”
蒲师文一愣,靠杯啊,张口就是三分之一,这不是换一个方式明抢么!?
占王阇耶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还有这么一手,内心忍不住赞叹不已。
释利诃梨提婆也是惊讶的望向这个竞争对手,心思微沉,这三分之一看似沉重,但目前情况下,宋人权衡利弊后还是极可能答应的。
虽然那些海寇原本劫掠后就要给占城官方分润,可未必就比这三分之一多,而且得到允准后光明正大收取又不会破坏邦交,也不会留下太多后患。
开此先例后,还很可能成为定制,将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向过往商船收取这份高额过路费。
然后保脱秃花就会因此成为占城的大功臣,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那可就对自己很不利了,这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对于某些人来说,个人利益永远优先于整体利益,而释利诃梨提婆就是这一类人,只是一时之间他还没想到该如何阻止。
蒲师文本性是一个商人,虽然觉得三分之一的保护费实在过份,但从生意的角度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不过他没有资格做主而已,于是用目光向钱隆征询。
钱隆却在冷笑,他可接受不了这样的讹诈,也清楚燕王更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讹诈。
此时,保脱秃花感觉到了蒲师文的意动,便说道,“若是上差拿不定主意,不如尽快向燕王殿下请示……”
“不必请示了!”钱隆出声打断,随后干脆也不再遮掩,大咧咧的跨到蒲师文前面,“虽然此行是蒲承奉为主使,不过殿下却将便宜行事之权赋予钱某,所有事情都能由我先做决断!”
“这?”在场占城人都是错愕。
他们是知道钱隆的品级要比蒲师文高许多,但始终只是一个武将而已,以宋朝的制度哪有说话的份。
在这些人的疑惑中,蒲师文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解释道,“钱统领乃是燕王殿下信重之臣,确实能决策此番出使的所有事宜。”
保脱秃花不禁喜笑颜开,“如此再好不过了,也省得贻误时机,只要钱统领签署同意文书,鄙国便立刻采取措施保障海路畅通!”
“签什么签!?我何时说要同意了!?”钱隆挑眉,鼻子一抽,“呵,三分之一的捐税,亏你们也说得出口!便是我朝市舶税也不敢收这么高。”
保脱秃花讪讪,“这额度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要是钱统领认为不合理,那降为五分之一如何?”
“不如何!若是商船在贵国进行买卖,适当交税也是应该,然而仅仅路过,便是一文钱都没道理缴纳,否则与海寇劫掠有何区别?”钱隆一脸不屑。
其实很多时候,拳头就是道理。
所以保脱秃花撇着嘴,“这本是两全其美之策,如果钱统领不同意,那鄙国也不强求,就是这航道安全,鄙国恐怕就有心无力了,就算真的去找真腊和安南,他们也未必能帮上忙,毕竟他们的水军还不如鄙国,此举反倒是会伤了彼此情分……”
占城其实并不怕得罪宋朝,只要不是己方的过失,那宋朝就做不了什么文章,如果强行报复占城,反倒会在其他藩国面前站不住脚。
钱隆听完,冷然道,“维护区域安定,本就是你们的义务,何况这海寇是什么底细,大家心中其实都清楚……别急,我也懒得和你们掰扯,既然你们说没有能力履行义务,那作为宗主国,我朝只好代为履行了!”
这话令阇耶有种不祥的预感,迫切地问道,“钱统领这代为履行是何意思?”
钱隆也不卖关子,“意思很简单,就是我朝自行派兵清剿海寇,但贵国所有港口都必须向我朝水师开放,提供泊地及后勤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