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位“俄罗斯电影明星”的安慰温暖有力，像一只大手抚平了她不安的心。她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喉头也不再那么哽咽。小小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实没见其他人。
“那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高明明终于决定说出实情。她的话天真得如同一个孩子，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仍然沾着方才委屈的泪花儿。
刘总面带微笑，语气和善：“我保证不说。”
包厢门紧闭，看样子里头的宾客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天不知地不知，此刻那满心妒火的张俏俏正装作不经意贴着门，将门外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温经理，那个，不是大堂经理温经理，是‘形象设计部’的温经理温文雅，她指定的条款，要每个服务员、迎宾，反正只要是抛头露面工作的女人，都必须每天统一化妆盘头。我觉得，我们又不是什么演员，就是群服务员而已，造型这种事情，自个在家里弄一弄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每天统一在这儿弄呢？何况有几个客人会在意服务员的造型？其实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中饱私囊，在我们每个月的工资里面强行扣款。我们每个月工资一共才五百块，还要扣掉一百块做什么‘造型费’，你说是不是没天理了？”高明明委屈极了，越说心里越不平，看看四周没人，声音也不由得放大了些，不再压低着嗓门。
“这儿有那么多服务员，”高明明愤怒地说，“温文雅每个月光收‘造型费’，就算不拿工资，这收入也是够可以的了，可她还不满足，还不满足！她还强制推销自己的化妆品，*我们必须买，这种霸王条款我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我在外边小店里看到过明码标价就十块钱的东西，你知道她卖我们多少吗？”
高明明顿了顿，越说越来气，“六十块！她卖我们六十块！要知道，我们上班的时候都是统一化妆，根本不需要耗费我们自己的化妆品，她还强制推销给我们化妆品，说好听了是‘让我们的业余生活中也充满色彩’，可是刘总，我们服务员每天将近十个小时上班，下了班已经累坏了，差不多直接倒头就得睡觉了，哪还有什么业余生活啊？更不用说业余生活里头还用她的那些伪劣化妆品了…”
所有这些愤愤不平的话，一字不落都落入了张俏俏的耳朵里。
“高明明，你也太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张俏俏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心中默道：“连面前的这位‘刘总’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揭温文雅的老底，刘红正是许兆丰几十年的老朋友啊！”
门外的牢s声还在不断传入耳朵里。
“我们服务员的脸，在她眼里就像一坨屎一样不值钱，她知道我们无权无势，不像她，有权有势，我看王府上上下下没人敢给她看脸色，都是她给别人看脸色，哼，可能她睡过几个大领导吧，就以为自己升天了，那些领导也不是个东西，放任这种女人在企业里为非作歹，迟早要完蛋。这些为了中饱私囊，丧尽天良的人，迟早会不得好死…”
“明明，你别太难过，去医院看看吧，吃点药，没多久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张俏俏偷听着外头高明明的牢s，刘红正的安慰，思绪一时间难以平静。镜头一晃，闪现过一个场景，那一天，温向阳粗暴地把她推搡在地。
“哎哟！”
还记得她倒在地上，痛苦叫喊，当时，温向阳的脸就像在扔一袋肮脏的垃圾那样厌恶。
镜头又一晃，是温向阳与高明明这对金童玉女在十周年庆典上演奏的情景。身着黑色礼服深情演奏大提琴的温向阳从未如此英俊迷人，一袭长裙的高明明更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全世界只剩下她张俏俏孤独地站在角落，像个小丑，真正的小丑。
黑色礼服的他与粗暴推搡的他，两幅画面重叠交替在张俏俏的脑海。紧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的r里，都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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