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蛇、锁链、狗(1 / 1)

李孜泽离开后,几位医生冲进来焦急地查看着我的情况,慌忙给我再次溃烂的伤口再次包扎上药,从她们那忧心忐忑的神情就能猜想到我没醒来前李孜泽曾怎样逼迫过她们。

下午被护工扶去盥洗室时,我无意间望向镜子,可只一眼我就忍不住呼吸急促,双目发涨。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中炸开的涟漪,镜子里我原本干净的脖子被人纹上了环绕一圈的精巧锁链,一环扣着一环紧密相接。

锁链一道道荆棘般刺入我的皮肤,吸食我的骨血开出诡谲的恶来,后颈的合并交接处则是由与我大腿上模样一致的蛇头与蛇尾相连,这完整到残忍的锁链。

指骨被我按得咯咯作响,一条蛇缠住我,身体是铁链,蛇头是胁迫,蛇尾则是连绵不断往返输送的“爱”,它们心有灵犀地循环,重复,按住我,锁住我,侵犯我,杀死我,刀锋舐颈。

……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我被立即送回了上次我放走金青鸟的房子。

只不过这次我连住在明亮房间的权利也被剥夺,李孜泽把我关在了幽暗的地下室内,一道沉重的锁链扯住了我的脖子,锁链的环扣被他制成了和我颈部纹身如出一辙的模样。

上次自杀虽然未遂,但我的腺体被彻底割毁,从今以后不但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连信息素也无法释放,身体也变得大不如前,体力只要消耗略大就全身无力,咳嗽到呕血出来。

最大的好消息是对李孜泽的标记感受度相应的也减少到几乎为0。

总之我现在算不上是一个oga了,更像是一具残破的玩具,说不定哪天就要彻底玩坏散架,而我也无比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李孜泽走进地下室时,已经不知道是我被关进去的第几天,在这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至永远。

他慢慢脱去皮质手套,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心沿着手背纹了一根黑色的牵引绳,他把锁链至中间解开捏在那只手心,仿佛是他在牵着我一般。

李孜泽笑容轻佻地打量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脖子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用力向前扯去,我被摔得跪倒在他面前,手臂堪堪撑着地才没有栽在地上。

他俯身,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我的下颚逼我与他对视,低声道:“再不乖的狗狗只要套上链子就会被拴住,主人一扯就要回到他的身边。时锦,你永远是我的狗,不要再自讨苦吃。”

李孜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淡到平静,像是再说一件本应如此的事情。

我默不作声,心里恨不得将他啖骨食肉。

“好乖。”

见我不说话,李孜泽微笑着“夸奖”我,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上我的唇。

他扯着我,把我又一次拉入深渊。

李孜泽把我“牵”到床上,温热的躯体盖在我的身上,我忍不住发抖起来,那是一种已经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他的指尖从我的腰窝一路至上划到脖颈,恶意地戳弄着我残破的腺体。

舌尖顶起腮帮,李孜泽漆黑的瞳仁有一种森冷毒辣之意,牵着我的那只手霎时用力地后扯。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抓住锁链,脖颈为了逃命往上仰着,剧烈的白炽灯光线打在我的眼眶,生理性泪水不断下落,把我拉扯在生与死的交界中线。

在我以为我即将殒命的瞬间,李孜泽却突然松开了手,我宛如从沙漠掉进湖水的旅人拼命地喘息,而后在下一秒又被他拉着锁链拽入地狱。

自那之后,只要他的手做出往前拉的动作时,哪怕真正的锁链已被去除,我也会感到无法呼吸。

反复十几次后我彻底没了力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苟且,我眼前发黑,眼眶酸胀,喉头一阵腥甜,几次绝望时我甚至希望李孜泽不要再松开手了,就这么死去也算是帮我屈辱的解脱了。

可李孜泽并没有,他“爱”我,他那么“爱”我,他怎么舍得让我死呢?

李孜泽把我翻过去,像翻一页纸般的高高在上,耀武扬威,而后他从后面狠狠插进来,用阴茎破开我的肠壁,把我撕成两半。

他下身蛮横顶撞着我的同时,我脖子上的锁链也随着李孜泽手部腕骨的节奏不停夺取胸腔的空气,它一次又一次抽打在我的背脊,肆意甩出羞辱的鞭痕,调教出爱的痕迹。

好像变成了一条真正的狗般任由凌辱。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

我崩溃地哭叫出声,可李孜泽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让我说,羞耻心与高潮的快感与李孜泽一起不停强奸我的身体,我小腿止不住痉挛起来,脚尖蜷缩在一起仰着脖颈大口喘气。

在又一次暂停,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不断抽搐着,四肢绵软无力到宛若被泡进水里,可没人要打捞我,他们只不停地往里加水。

直到一口腥甜从我口中霎时喷出,一切仿佛在此刻静止,安静到安详。

李孜泽动作被人挥刀斩断般顿住,整个人被弓箭射中似的慌乱,他无措地扔掉牵引绳,从我身上退出去,下一秒,花花绿绿的胶囊与药片被整把塞进我嘴里。

我浑身因为充血泛起潮红,头发散在洁白的床单,虚汗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颊刮落,混着血丝的诞液从我嘴角流出。

虽然我要用力到喘好几口气才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这不妨碍我此刻心情愉悦到微笑起来。

我玩味地看着身体僵直不动,神色恐慌的李孜泽,微微抬头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宣告道:“怎么办啊李孜泽,我好像真的要被你玩死了。”

“可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我在很久以前,在一个身体和心智都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岁数里,常会做虚无缥缈的梦,梦境当然抓不住,它潜逃的仿佛灵魂离体那般飞快。

醒来时胸腔总会有钝钝的痛感,那感觉像是一只手按着你的心脏,叫嚣它不要再跳动的这么剧烈的副作用。

醒来时往往牙尖酸涩,舌根发苦。

好险后来没有再做过,长大点知道这种感觉约摸可以说是心痛,一种人独有的悲伤。

这痛不是摔倒了把膝盖磕到破皮流血,也不是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看万家灯火通明突兀留下的泪,更像是一块坚固的玉石,你把它重重摔在地上,听到与它与地面抵抗的呼声,而后看它从内部龟裂开来。

此刻,我检视着李孜泽现在的表情,想他原来也做过这种梦,想我们谁是地面,谁是玉石。

身体轻而易举地被拉起,李孜泽露出皲裂的神情,他的唇瓣颤抖,腕骨上青筋鼓起。

他看着我,好像终于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直视我,直视一个他不敢面对的灰暗房间,那里一片狼藉,尽是枯枝败叶。

“李孜泽。”我很轻地喊他名字,叫醒他,“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我拖起破败的身体,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拉起他的手,把血一道道抹在他掌心中央纹刻的狗链上,他的肉,我的血,模糊成一道残忍的链条。

我拉着他的手,往前拽,用力扯,像他幻想我跪倒在他身下满心臣服爱恋,像他拉倒我的人生把它反至暗面,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

手心的触感在下一刻紧急撤离,宣布着主人的一败涂地。

李孜泽起身的动作是怯懦的胆小鬼在逃避,眉目在下雨,而他终于踏进房间里。

“吃药。”他狼狈地把散落一地的药片拾起抓在手心,它们均被染上触目惊心的红,而他乞求道。

“时锦,吃药。”

“吃药。”

“你吃药。”

“我求求你。”最后,他低下头,声音让雨浇透,每个字都湿漉漉的死寂,再抬眼时,血丝弥漫,奄奄一息,“你吃药好不好?”

我敛眸看他手里的药片,红的、红的、红的。原本要心悸的场面我现在却只余一片安宁,只是学着他,再反问他,第无数次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李孜泽动作一下从顽固到顽强,他缄默着扯过我的身体,掐住我的下颚,别开我的牙关,拽出我的舌头,指尖插进我的喉腔,让药片滑落到我的腹部。

然后再拾起药,掐住我的下颚,掰开我的牙关,拉出我的舌头,指尖插进我的喉腔,药片滑落到腹部,循环,循环,循环。

直到我重重倒在地上,他停下手,而后捧起一枚宝石般把我揉进怀里,珍之又重地放在床上。

李孜泽擦去我的血,温柔地贴住我的额,含情脉脉。

他居然含情脉脉。

“时锦。”李孜泽再次开口,声音是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的钟,震彻的人从梦中惊醒,无处可逃。

“我没救了。”他低声宣告道。

我突然抖若筛糠,但很快被钉死在他的行动中,话语里。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他其实是在说。

我们,要死一起死好了。

再睁开眼,我又是在医院。

我疲惫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里居然夹杂着一缕花香,侧头发现床头柜上的白瓷花瓶里插着五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我只看一眼就要反胃,仿佛它扎根的是我残破的身体,汲取的是我所呼吸的氧气。

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信息来源,我只是不停的闭上眼,睁开,再闭眼,睁开,不知今夕何年。

李孜泽过来时,我断食了两天,整个人飘飘欲仙,常常能通过另一视角看到日益枯槁的自己。

我倒并没有刻意绝食,只是单纯的吃不下去,胃里翻江倒海,被形形色色的药片蚕食着。

李孜泽端着碗药膳粥坐在我的床边,白瓷勺子轻磕在碗边发出清脆声响,他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嘴边。

李孜泽看向我的眼神乞求,有种可怜的意味。

我漠然地吞下,没有挣扎也疲于反抗,咽下一口后又紧接着咳嗽到呕出来。

身体垂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再次看到了第三人称视角的自己。

脑袋如病危的鸵鸟般埋藏下去,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苍白到惊人的脸色,大腿上狰狞的蛇形纹身,脖颈处圈圈缠绕的锁链,奄奄一息的意志,形销骨立的身体。

这些构成的“时锦”被面前的男人困在原地,不能前进,亦不能后退。

然后是医生,各种医生。黑色头发、金色头发、法语、德语、英语、中文,形形色色的人涌进来把我围住,研究尸体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看着李孜泽随着话语逐渐崩坏的神情,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可能真的会死。

后颈溃烂的腺体又在发痛,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原本信息素的味道。

刚分化时,我好奇自己的气味,母亲便抓了一把海盐放在我的掌心,说这就是我的味道。

我捧着海盐跑出去,看阳光下这细小的颗粒在我掌心里熠熠生辉。我小心地尝了一口,可很快就伸出舌尖全部吐出,因为那味道是亲口吃掉自己流出的眼泪。

李孜泽握住我的手指,祷告般十指相扣,虔诚地吻上了我的指尖。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茂密的松柏挡住了视线可及的所有光芒,只闻几声微不可察的鸟鸣。

想我无论有没有腺体,都常尝到海盐的味道。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李孜泽并不时时都有空来看我。

近来几天吃药时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偶然有一次听到护士谈闲话,我才知道原来李沉渊病重而死。

我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一张森然的脸,那是李孜泽苍老的模样。

我曾见过李沉渊一次,男人眉目沉沉,周身的气息压在人身上像被重重拍下一掌。

他常是微笑着看人,但漆黑眼眸内里锋锐的眼神就宛如热带雨林里把人啖骨食肉的巨蟒。

李孜泽当初回国本就是为了夺权,现在李沉渊一死,集团人心大乱,头上还有两个哥哥给他使绊子,想必李孜泽无论如何也不会好过。

知道消息的第二天后,看着医院逐渐增多的人手和护士医生们战战兢兢的表情,我知道,我又要不好过了。

晚上换药时,我无意间撇见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庞。

她瞧见我的眼神,不闪不避地与我对视,走到我的身边,替我换药。

我勾起嘴角,却没有笑。

纱布缠上腺体的刹那,我慢悠悠道:“好久不见了,小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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