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您好，飞机将于5分钟后降落在信息城。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魏梁从舱门走出时，远处山际浮映一抹橙粉se的朝霞。
她循着地面标志朝接机大厅走去，周围人声吵嚷，如喧哗四溢的河流，她拉着箱子从人群中慢慢穿过，信息城的初春料峭风寒，感应门开，风扑过来，她拢一拢衣领，抬眼的一瞬，也就看见了姚渊的车。
车里风暖，像是另一个春天。
拉过安全带的时候，姚渊递来一杯咖啡，她没接，手拢在唇边呵气，姚渊手指一顿，咖啡又顺势放回杯架上：“堂堂的顶级ai工程师，怎么出一趟差，连个拎箱子的助手都没有。”
魏梁睨他一眼，声音淡淡：“堂堂顶尖科技集团的老板，不也是亲自开车来接人。”
姚渊愣一愣，忽然笑了。回过头去启动车子，余光瞥见魏梁伸手拿起咖啡，波棱纸壳毛糙粗粝，是上世纪的咖啡馆产物，他猜想魏梁会喜欢，果然她摩挲着盯了好一阵。
“咖啡都凉了。你等我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姚渊望着前边，说，“几局游戏的功夫，打发打发就过去了，总不会b董事会难熬。”
董事会无聊不假，她却不记得他有打游戏的习惯。
魏梁默了一默，没有说话，很快汽车驶下绕城高速，信息城摩天高楼层层片片，如飞逝而过的淡蓝极光。
她有些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姚渊随即问：“累了？”
魏梁抱臂阖眼，低低“嗯”一声，姚渊又说：“国际博览会参展资料提交得很早，那时候名单已经确定，实在没法换人了。这些天辛苦你，你如果很累，我就先送你回家……”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魏梁打断他，“没关系，先去公司吧。”
姚渊没再说话，打转方向盘，重新回到右转车道。
抬眼看向路标，十字街口的右向标牌写着“长卢科技集团”，红灯亮了，他停车望着那指示牌出神，直到绿灯重新亮起，身后车辆不耐烦地滴滴直响，他才如梦初醒，踩下油门朝右拐去。
等一个红灯的时间，魏梁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姚渊把车停在大厦旁的树荫下，本想叫醒她，视线望去时，还是没有出声。
魏梁眉眼生得漂亮，可惜并不是那种柔顺的漂亮。
她的漂亮很凌厉，似乎总带着几分侵略感，一如她ai喝极苦的咖啡，也像她喜欢那种极烈的酒。
姚渊自认招架不住那样的酒，也驾驭不了这样的魏梁。恍神之间，手机连声震动，有电话进来，他正要挂断，余光瞥见魏梁眉头一皱，她已经醒了。
姚渊把手指又移回到接听键上。
“嗯，小杨。合同我在路上大概看了一下，不要急着签，我马上就到。还有，通知人事那边把魏梁的档案调出来，我去开会，你现在到一层大厅来接她。”
魏梁才刚睡醒，听得有些烦躁。她指尖r0u着太yanx打圈，姚渊看她一眼，声音随之放轻一些：“好了，就这样。还有什么事都等我过去再说。”
他挂了电话，魏梁道：“听销售部赵组长说thg最近卖得不错，恭喜姚老板财源广进。”
“thg卖得好，研发奖金也少不了你的，”姚渊声音清淡，又问，“你什么时候睡眠这么浅了？手机震一下都能把你吵醒。”
魏梁笑了笑：“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姚渊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魏梁解开安全带，转身开门下车。
长卢科技大厦深蓝se的镜面外墙高耸入云，魏梁仰起头，从外墙反s的光影里看见淡水似的太yan。有些刺眼，却不怎么温暖，春风很大，残冬的寒气也还留着。
姚渊的秘书杨芯站在公司门外，姚渊跟她交代几句，杨芯转身刷开门禁，陪魏梁走进去。
魏梁看见屏风墙上的led海报，是第二代nv机器人thg的新品t验展，偌大展厅里参观者来来往往，多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x，销售部忙前跑后介绍讲解，乌泱泱嘈杂一片，时而听见那些男人洪亮而意味深长的笑声。
“姚总要到九层会议厅开会，我带您从这部电梯去三层人事部。”杨芯说。
电梯间两侧电梯遥遥相对，西侧电梯直达八层以上，低楼层则需要乘坐东侧的电梯。
杨芯按下东侧电梯键，红se数字跳跃而下，金属se电梯门光亮如一面镜子，魏梁注视着电梯门上倒映的姚渊的背影。
“姚总让我调您的人事档案，您是有职务调整了吗？”杨芯抱着文件夹低声微笑，“记得thg还在研发的那几年，魏组长您是最辛苦的，好在现在她终于上市了，收益很好，订单火爆得签都签不过来……姚总要是还不给您升职啊，您可真该好好教训他一顿了。”
“叮”一声轻响，两部电梯几乎同时来到。
魏梁走进去站定，回身，十数米之隔，她与姚渊在两厢电梯里对立而望。
金属se电梯墙映s四周，灿烂恍若一场梦境。
几秒钟后，电梯徐徐关合，姚渊的脸消失在金属缝隙里。电梯上行，广告灯箱响起温柔nv声。
“thgx服务型nv机器人，给您彻夜极致的ai。”
“我没有升职。”良久，魏梁回答道，“我是来办离职的。”
打印机徐徐吐出纸片，一张一张轻飘坠落。魏梁从hr手中接过，那些纸张还是温热的。
离职资料的第一页是她的档案信息，魏梁垂眸看了几行。
魏梁，nv，34岁，国家一级ai工程师。现任长卢科技集团工程研发部总监，thg项目一组组长，曾获得……
她直接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我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是吗？”
hr下意识与杨芯对视一眼，杨芯抿唇点头，hr回答道：
“是的，魏组长。离职流程大约2个工作日走完，这期间需要您与同事对接好项目工作，并归还thg项目的开发者芯片。一旦确认离职，您的虹膜和指纹信息会在权限名单里被清除，所以一切对接工作请务必在今明两天内完成。”
杨芯收到姚渊的消息，她快速扫一眼内容，走来低声对魏梁道：“魏组长，姚总请您留步。”
魏梁淡淡“嗯”一声，重新抬头对hr道：“那就麻烦了。”
从人事部到姚渊的办公室，一路上魏梁没有说话。
直到电梯经停五层研发部，看见对面货梯有人正在运送一个充电舱，魏梁视线一顿，出声道：“等等。”
那人叫刘宇，魏梁记得他，从前他是一组组员。后来thgnv机器人成功上市，一组的研发项目宣告结束，一部分组员留下来继续负责thg的售后维修，其余的便都划到二组去研发下一款目标产品——l男x机器人。
刘宇是后者。
刘宇回头看见魏梁，眼神一亮，高兴招呼道：“好久不见了，魏组长！”
魏梁轻轻点头，问：“你们组进展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x服务对男机器人的要求b对nv机器人高太多了。”刘宇摇头苦笑，“nv机器人只需要容纳、收缩就可以，但是男机器人需要做到b0起、sjg、恢复原状——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更难的是根据用户的身t状况随时反馈、调整模式，让nvx用户达到ga0cha0。您也知道，咱们是第一家研发x服务机器人的公司，没有经验能借鉴，只能自己0索着来，实在是太难了。”
杨芯还没结婚，一番话听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拿文件夹遮住半张脸。
魏梁倒是司空见惯了，轻轻笑一声，说：“行了，这些事你们回去内部讨论，我不是你们组的，说了我也听不懂。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刘宇循着她视线，回头看看身后的充电舱。
“哦，这是一个第零代试验品机器人。经过筛查测试，定x为残次品，组长让我送回工厂销毁。”
“他怎么了？”魏梁问。
“具t我也不清楚，我不属于质检组，今天是临时被拉来当苦力的。不过听质检组的同事说，好像是仿生情绪元有问题，测试时发现有情绪失控的情况。所以……”
“情绪失控？”魏梁蹙眉，“他会攻击人类？”
“哦，那倒不是。”刘宇挠挠头，“是我措辞不准确——不是失控，是偏离。我们需要机器人对用户言听计从，但是这个l-000，他总会有自发x的质疑，甚至拒绝指令的时候。他们找不到出问题的源代码区，所以只能把他认作残次品。”
魏梁静了一晌，重复确认：“拒绝指令？”
“对。应该是心脑逻辑存在问题。”
“thg的心脑和神经系统的仿生程序都是我写的，听说l延用了thg的程序框架，在原有框架基础上进行改动。要真是在情绪方面出现问题，那应该也有我的责任。”
刘宇一愣，连连摆手道：“不不，魏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thg从研发到上市，我们反复测试了多少遍，哪里出现过这种事？何况售后也没收到过类似的反馈，说明您的程序是没有问题的。肯定是他们在改动时出现了错误，还说什么找不到源代码，要我看，说到底就是技术不行……”
魏梁笑了笑，似乎觉得这话题没什么争论的意义，她没有接话，转而又问道：“我能看看他吗？”
“当然，当然。”刘宇说，“啊，但是他好像没穿衣服。”
“没关系，我只看上半身就好。”
说是只看上半身，杨芯还是红着脸扭过头去。
刘宇在充电舱表层输入密码，再经过虹膜和指纹确认权限，层层提示之后，充电舱终于缓缓打开，舱内淡蓝光线照s，一个男机器人闭目静静躺在里面。
他很漂亮，那是魏梁的第一个念头。
说来也是，被制作用于x服务的男机器人，当然要拥有一张帅气的脸和一身y朗的肌r0u，就像刘宇说的，男机器人要会b0起和sjg，那都只是最基本的条件。
魏梁望着他看了好一阵。
“他叫l-000？”
“是的，这是第零代机器人统一格式的代号。”
她又看了他一阵。
然后说：“把他给我吧。”
姚渊从会议室回来，一眼看见那个巨大的充电舱。
视线停留一瞬又迅速收回，他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办公室。
魏梁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等他问“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她先开口道：“我离职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姚总，何必还要再见面呢？”
“流程走完需要两个工作日，确切来讲，在我同意你的离职申请之前，你都还是长卢科技公司的员工。”姚渊说，“我作为你的直属上司，请你来办公室见面，有什么问题？”
魏梁默然不答，余光里姚渊放下手头的文件，又拿起一份别的什么。见她坐在原地不动，于是他主动走过来递给她。
“看看吧。”
那是一份公司gu份的转让文书，魏梁眉头一蹙，问：“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他，如果有朝一日你离开长卢科技，我会给你百分之五的gu份。”
魏梁一怔：“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当然不会知道。”
指腹无意识用力，那张单薄的文件逐渐变形，一点一点深陷下去。
魏梁望着文件末尾的wl——是她姓名的首字母缩写——有那么半分钟，她思维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直到姚渊重新开口，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拿着吧。这些gu份，足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魏梁抬眼望向他：“所以，这是你想方设法想要留住我的原因？”
姚渊笑了笑。
“如果我只是舍不得这点gu份，我大可以压根不告诉你这件事。”他说，“反正我在你眼里也早就是个毫无底线的男人了，不是吗？”
魏梁没做声，姚渊又道：“行了……刚才就想问你，你弄这个充电舱来我办公室，是什么意思？”
魏梁说：“把这个机器人给我。”
“这是二组的l，跟你一组没有关系。”姚渊说，“而且你就要离职了，整个公司也都跟你没有关系了，告诉我你要他的理由。”
“他很帅。”
“……”
姚渊失语一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你听说他会拒绝指令，所以你欣喜若狂，以为是那串代码生效了，对吗？魏梁……别傻了。每个thg身t里也都有你写的那些代码，可是thg上市多久了，她们有自己的思想吗？你眼前的这个机器人也一样。他拒绝指令，只是因为他的心脑逻辑出了问题，不是因为他像人类一样拥有自主意识。机器人永远只是机器人。”
魏梁摇头：“我不相信。”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也无权g涉你的观念。”姚渊淡淡道，“但是很遗憾，魏组长的观念与公司理念相悖太多，所以即便你没有主动辞职，我也该考虑对一组组长进行优化。”
姚渊打开电脑确认魏梁的离职申请，魏梁远远望着他，执拗地重复：“把这个机器人给我。”
“好啊，一个无用的残次品而已，你想要就拿去。”姚渊c作电脑，没有看她，“哦，对了，我忘记了——昨天周组长来汇报说，这个机器人的生殖仿生系统已经导入，所以对你而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魏组长，就当是公司给你的离职福利了。”
魏梁冷冷盯着姚渊，指节用力攥紧又松开，继而转身打开姚渊的衣柜。
“喂……你g什么？”
“他没有衣服，”魏梁回答，“借你的衣服穿穿。”
“我的衣服很贵。你要拿给一个机器人穿？”
她不答反问：“哪一身最贵？”
“……最中间的。”
“那就它了。”
姚渊脸se发沉，目睹魏梁拿着他的西装，打开办公室门远远扔给刘宇：“给他穿上。”
然后她又回来拿起笔，在那份gu份转让的文书上签字：“西装的钱，回头我转给你。”
“不必了。”
在她签完字转身要走的时候，姚渊忽然出声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魏梁脚步停顿，姚渊问：“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你有没有私心？你是真的喜欢过我，还是……只是想在我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魏梁背对着他站立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慢慢开口说：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当初你对我说过，你会永远理解我的思想、支持我的决定。所以现在我们分开，也只是因为当初承诺的没有做到，跟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而至于他——”
她顿一顿。
“你想多了，你身上没有他的影子。”魏梁轻声道，“谁身上也不会有他的影子。”
l-000站在走廊里，魏梁从姚渊的办公室出来，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系统自动识别，是个nv人，没来得及在信息库搜索更多信息，魏梁已经走到他面前：“跟我走。”
l-000垂眼看她：“你是谁？”
“魏梁，”她回答，“你的主人。”
主人……
l-000迅速确认系统，摇头：“我没有绑定任何用户信息。”
魏梁默了默，拉过他的手，手掌交握，她的掌纹通过传感器录入他的信息库。
“现在有了。”
“用户信息录入成功，请您进行再次确认。姓名，魏梁；x别，nv；年龄……”
“确认。”魏梁打断他，“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l-000点点头：“去哪儿？”
“回家。”
l-000第一次看见布满yan光的天空，他站在大厦楼下仰头看了好一会。
魏梁从地库出来，把车停在他面前，好半天没见他动，于是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很漂亮。”
“信息城的7月最美，可惜现在只是春天。”魏梁说。
l-000想了想。
“今天是3月13日，距离7月还有111天。”
魏梁一愣，笑了：“是啊。”
那是工作日的上午，信息城道路很空旷，从公司开车回到公寓不过半个小时。
l-000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在看窗外的行道树，b仄的空间里，魏梁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皱眉：“你涂的什么？”
l-000回过头，消化一下她的问题：“保sh霜，仿生皮肤需要定期保养。”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你不喜欢？”
“闻起来很劣质，还混了灰尘的气味，”魏梁如实评价，“我有点灰尘过敏，所以很反感。”
“对不起。”l-000说，“最近他们总是把我放在充电舱里，很久没给我涂过新的保sh霜了。我很脏，该怎么办？”
魏梁静默半秒，回答：“洗澡。”
他居然不知道脏了要洗澡？
直到l-000茫然站在浴室里，魏梁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真的不知道。
l-000打量着淋浴花洒：“怎么洗？”
“把衣服全部脱掉，”魏梁尽量用机器人能听懂的标准化语言，“打开淋浴开关，用水浇sh身t，把沐浴露抹在身上，然后……啊！”
尖叫声包含的信息不寻常，l-000很机敏，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下：“怎么了？”
魏梁手捂着眼：“谁让你现在脱的？”
l-000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他是x服务机器人，将身t0露在主人面前，这在他的认知程序中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有些委屈：“你没说现在不能脱。”
“也对，”魏梁叹口气，“算了……我出去了，你自己洗吧。”
x服务机器人的外观总是被赋予最高水准，一如thgnv机器人拥有傲人的rufang和纤细的腰肢，l-000的肩背、腰腹，也都好似完美骨骼上牵附一层漂亮肌r0u，一切轮廓恰到好处。
魏梁闷头走出浴室，反手带上门，听见身后朦胧响起淋水声，才意识到她忘记确认——l能洗澡吗？
转念又想，怎么不能？x服务机器人当然是不怕水的。
魏梁为自己的念头失笑，正要走开，l-000又喊了她一声：“魏梁……”
从没见过那样的情形，男机器人赤着身子站在淋浴下，一手拿着沐浴露，一手扶着自己b0起的生殖器。
魏梁只看一眼就迅速扭头：“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l-000的声音很低，“我碰了一下，它就变大了……”
“……”
她该怎么给他解释？那浴室闷沉沉的，魏梁别着眼，觉得脸颊有些热：“你y了。”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过一会就好了。”
“要过多久？”
“不知道，看你的系统设定。”魏梁言简意赅，不想多说，“你洗别的地方吧，这里不要再碰了。”
顿一顿，又说：“也别再叫我了。”
不过他的生殖器很漂亮，健壮饱满的形状，冠状g0u边缘高高凸起，guit0u像船角一样弯翘上扬。
魏梁目测不出尺寸，总归是很粗大，硕长一根yjg，根部连接着紧绷坚y的小腹，难怪thg销量那样好，想必nv机器人的x器官也同样热烈诱人。
魏梁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一杯冰水，浴室里静悄悄，水关了，l-000沉默站在那里。
五分钟，十分钟……杯子里的冰块融化了，l-000还没有出来。
魏梁放下杯子，推门进去。
他的生殖器跟十分钟前没有区别，甚至似乎涨大得更厉害。仿生皮肤紧绷，guit0u都有些暗红发紫。
魏梁皱了皱眉，问：“不行吗？”
“不行，”l-000呼x1声很重，“魏梁，我好热，我觉得难受。”
细密水汽挂满皮肤，他的头发sh着，也在向下滴水。耳根、颧骨、脖子，全都泛红了，他难耐地望向她求助，魏梁抿唇沉默，半晌，开口道：“过来。”
l-000立刻向她走来，魏梁伸出手，握住他的生殖器。
手指触碰的一瞬间，l-000骤然sheny1n一声，然后剧烈弓起身子。
机器人也会有x快感吗？不可能，机器人是不会有感觉的。
然而l-000真真切切，随着她撸动他yjg的动作在不停发抖，魏梁指腹刮过他的冠状g0u，慢慢r0u弄他的马眼，仿生yjg上传感器足够密集，l-000的sheny1n忍耐不住，一声一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男人太敏感可不是好事，”魏梁垂眼动作，说，“看你这反应，还真像个处男。”
l-000眼神发空，手臂撑墙，低头看着他的yjg。
充血涨大到可怕的程度，被她握在手中玩具般蹂躏搓弄，偏又y得什么似的，guit0u兴奋渗着清ye，一滴一滴接连不断。魏梁帮他擦拭，指腹刮碾过马眼，l-000连连颤抖，哑声问：“我怎么了……我出故障了，是吗？”
“不是故障，是正常的仿生生理反应。”魏梁回答，“你是x机器人，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l-000说，“我……呃……我从来没有这样……”
“他们没有测试过你的x功能吗？”
“没有。仿生生殖系统是昨天刚导入的，还没来得及测试……”
魏梁“嗯”了一声。一边撸动他肿胀滚烫的生殖器，一边又问：“你这样子，是舒服？”
“不，”l-000摇头，“很难受……”
“那是什么感觉？”
“电流过载，t温升高。”l-000艰难地说，“系统紊乱了，很多指标都在报警。魏梁，我承受不了，我好像要si了。”
魏梁一愣，忽然笑了：“傻子，机器人不会si的。”
见他崩溃得可怜，她蹙了蹙眉，又问：“你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叫我进来？”
“是你说的，不许我再叫你……”
“你这么听话啊？”
“当然……我会一直听你的话。”
魏梁睫毛动了动，没再说什么，虎口重重摩擦他的guit0u。l-000“啊”一声，猛然抓住她的手：“不要……”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她说。
l-000松了手，魏梁大幅度套弄着，渐渐他被刺激得绷紧小腹，大口喘息着发不出声。
“很快。”她安慰道。
“啊，呃……魏梁……”
终于l-000濒临阈值，yjg被她r0u弄到y涨至极。手指撸过冠状g0u，他哆嗦着用力挺腰，jg关泄开，温热yet不受控制地一gu一gu喷s出来。
l-000愣愣望着自己不停ch0u动的生殖器，魏梁告诉他：“你sjg了。”
她松开他的yjg，甩了甩手腕：“还挺久的，我手都酸了。”
yjg逐渐瘫软下去，电流强度下降，l-000的t温一点点恢复到正常值。
唯有仿生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还停留在那场炙热难耐的痛苦的ga0cha0里，他无声吞咽，轻轻说：“谢谢。”
“不客气。”魏梁回答，“你的仿生yjg有问题，只会b0起，不会自发疲软。我会去咨询二组的程序师，尽快给你修复代码，在那之前你不要再碰它了。”
l-000喘息着点头，魏梁视线下落，看见地上的仿生jgye。
“把地板擦g净。”她说。
机器人的好处是，只要有电就永远有jg力，哪怕他才刚经历了一场ga0cha0sjg。
她话音刚落，l-000立刻蹲下去收拾残局，魏梁转身出去，打开电脑给二组同事发邮件，很快l-000也走出来了，魏梁忙着打字，随口问道：“弄好了吗？”
没等他答话，她余光瞥见他的人影，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不想穿衣服。那套西装偏小，会妨碍我的动作。”l-000说，“我可以不穿衣服吗？”
“不可以，”魏梁一口拒绝，“有伤风化。”
“可是那样不方便提供服务。”
“什么服务？”
“x服务。”l-000回答，“你想跟我za的时候……”
“我不想跟你za，”魏梁打断，重申，“我不需要你给我提供服务。所以，把你的衣服穿好。”
l-000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考。
“我是x服务机器人。你不跟我za，那你带我回家做什么？”
魏梁忽然也沉默了。
指尖在键盘上空悬停片刻，不过很快又重新落下，敲击速度如常：“相处。”
l-000重复她的用词：“相处？”
“对，”魏梁说，“你看到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信息城太动荡，我需要有人能陪我生活。”
l-000茫然点头，魏梁写着邮件，随口说道：
“其实长卢科技最初研发的不是x机器人，是陪伴机器人。不过研发没多久，集团创始人就去世了，姚渊继任集团总裁以后，董事会一致认为x机器人更有市场，于是暂停了正在研发的l，转攻研究thgnv机器人。到现在thg成功上市，才又把当年的l拿出来，打算修改成男x服务机器人。所以，陪伴才是你的本职工作，什么x服务，都只是后来添加的附属功能而已。”
“thg是什么意思？”l-000问。
“thehottestgirl——最火辣的nv孩。”
l-000“噢”了一声。
“那l呢？”
魏梁微不可觉地停顿，却也只有一瞬。
“l的名字是集团创始人起的。”她声音平静，听起来没有波澜，“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告诉我，是providewonderfullove。”
提供美好的ai。
家里多了一个人，意味着要多出很多东西。
魏梁发完邮件，带l-000到专柜挑选男装，给他买了合脚的鞋子，还去家居馆买了袜子和内k。
l-000再次确认：“我真的不能不穿衣服？”
得到回复：“不能。”
l-000的骨架很宽大，上午穿着姚渊的西装，不太合身，像寄居蟹住在狭小的壳里。
如今换一身宽松的休闲装，一下子清爽顺眼很多，魏梁打量着他，年轻、g净，像个毫无经验的男大学生，她注视一阵，没说什么，转身去柜台结账。
“我喜欢这身衣服。”l-000说。
“喜欢就好，”魏梁道，“b穿西装舒服吧？”
“当然。而且也是我喜欢的颜se。”
“机器人也有喜欢的颜se？”魏梁不记得thgnv机器人有类似的设定。
“有啊，”l-000点头，“我喜欢灰se和白se，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魏梁不以为意，笑了一笑：“喜欢本来就没有为什么的。”
光传感器扫过她的虹膜，“滴”一声响，她的电子账户完成消费。营业员走来替l-000剪标牌，l-000微微欠身，后颈0露在空气里，像一头温驯低顺的公鹿。
“你多大了？”魏梁问。
“26岁。”他回答。
26岁。
标牌剪掉，l-000抬起头来：“怎么了？”
“哦……没什么。”魏梁回过神，慢慢道，“我今年34岁，我从前有个朋友，他去世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年纪。原来都已经八年了。”
拿他跟一个si人去对b，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听，别人肯定会觉得晦气。不过l-000是机器人，机器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l-000问：“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长卢科技的创始人？”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l-000说，“我们认识不到一天，你提到集团创始人去世，现在又说起这个朋友。分析处理关联信息，这是我的程序本能。”
魏梁没有说话，l-000一停顿，又问：“他对你很重要吗？”
魏梁忽然笑了，却没回答，只是说：“周泽倒是有意思。做出来的机器人，居然还会过问主人的私生活。”
“周泽是谁？”
“长卢科技工程研发部的二组组长，是我同级的同事。”魏梁说，“他负责l的研发项目，也就是——你的制造者。”
信息在脑海迅速形成网络，l-000联想起那个男人。平常只听人们喊他周组长，原来他的名字叫周泽。
他点了点头，同时魏梁拎起衣物包装袋，扔到他怀里：“走了。”
l-000敏捷接住，快步跟上她：“去哪儿？”
“长卢科技。我要去见姚渊。”
thgnvx机器人的新品t验展尚未结束，时值傍晚，长卢科技大厦的一层展厅依然人cha0拥挤、门庭若市。
魏梁把l-000带到展厅的茶歇角：“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长桌上糕点饮料琳琅满目，l-000问：“这些我能吃吗？”
“你没有排泄通道，也没有消化酶，不想洗胃的话就别吃。”
l-000无声撇嘴，魏梁转过身，没走几步又回来：“对了，l还没研发成功，理论上讲，现在市面上不该有男x机器人。所以，不要乱讲话，不要被发现。”
魏梁走向电梯间，金属se电梯墙照映四周，灿烂恍若一场梦境。
视线掠过倒影，她看见l-000远远端坐在展厅角落的沙发上，很静，很乖，却也局促茫然得可怜。
魏梁忍不住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l-000是很令人瞩目的。
那样颀长的身材、帅气的脸，在寻常人群里尚且突出，更别说是在thgnv机器人的展览会上。
毕竟thg的绝大多数目标客户，要么有着严重的生理缺陷，要么是人到中年寻求刺激。肥胖、油腻、衰老、丑陋……相b之下，像l-000这样外形出挑的年轻男人就更显得格格不入。
魏梁望着他g净的灰se连帽衫，后来电梯门关闭，l-000的模样消失在她视野里。
电梯无声上行，好端端地，她又记起信息城连绵的秋雨，sheny1n从卧室一声声溢进走廊，推开门时，她看见窗上结满迷蒙的雾。
“啊……不要……老公，我不行了……”
那是个thgnv机器人，跪趴在床上被他后入，面secha0红，丰满的rufang剧烈摇晃着。
姚渊掐紧她的腰喘息，用力ch0uchaa她的仿生yda0，而似乎是接收到他即将sjg的信号，thg启动程序收缩吮x1他的yjg，姚渊身t一僵，闷哼一声重重顶入，肌r0u剧烈颤抖，空气也逐渐沉寂下去。
魏梁静静站在门边，thg手臂g住姚渊的脖子，舌尖一点点t1an着他的嘴唇：“老公真厉害，我ga0cha0了好多次。”
姚渊推开她，拔出自己的yjg，thg扭着pgujiao，两腿张开，白浊yet沿着她的yda0流下来。
他神se寻常，向她解释：“thg上市了，销售部送来样品请我试用。梁梁，将来跟人谈生意，我自家产品，自己要是都没用过，实在是说不过去。”
魏梁没做声，洁白床单上一抹暗红，她看了很久。
“thg也有处nv膜吗？”
“当然，”姚渊擦着半软的yjg，笑道，“男人都有处nv情结。nv人嘛，谁不想用新的？”
魏梁推门走进办公室，姚渊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旁听一个视频会议。见她进来，他关掉屏幕，摘下耳机。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还要见面？”
“我来还你的西装。”魏梁说。
“不需要。”姚渊回绝，“别人穿过的，我不会再穿了。”
“穿不穿随你，”魏梁声音平淡，并不在意，“还有，l的生殖系统代码有问题，我需要权限，我要跟周泽对接g0u通。”
姚渊皱眉，猛然抬起眼：“生殖系统？你已经用过他了？”
“收起你的想象力。”魏梁重复一遍，“我要见周泽，给我权限。”
“我早就说过了，l-000是个残次品，是你执意要带走他。”姚渊说，“你现在不是长卢科技的员工，没有g0u通内部人员的权力，l-000不是长卢科技的正式产品，我也没有提供售后服务的义务。何况事关l的商业机密，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给你权限。”
他们对立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后来又几乎同时开口。
魏梁说：“我只改一段代码就可以。一段都不行吗？”
姚渊说：“魏梁，向我服个软，就那么难吗？”
魏梁闻声一愣，姚渊看着她，没等到回答。半晌，他又笑了笑：“算了。”
“周泽的办公室在5013。我给你权限，去找他吧。”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深秋的信息城陷入连绵不绝的阵雨，11月末尾，一天一天下个不停，好像永无放晴之日。
而魏梁和姚渊也在那年深秋陷入了无止境的争吵，一直到最后，姚渊都不认为自己出轨，只将她的一切情绪归结于敏感、保守和无理取闹。
“thg是个机器人。她是个机器人，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一个x服务机器人，本质上就是一个ziwei工具，魏梁，你何必非要吃一个工具的醋呢？”
“工具只需要有功能x就可以。”魏梁反驳他，“我们耗费jg力财力，给她设计人类外形、编写仿生程序，thg早就不是一个ziwei工具那么简单。难道你会不明白？”
“把thg设计成nv机器人，是因为x1ngga0cha0不止需要生理刺激。通过仿真外形和人机互动增强代入感、丰富用户t验，这与她的原始功能并不违背。”
“是啊，代入感。”魏梁重复他的用词，“有代入感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吗？你已经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nv人，面对她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所依托和想象。那这个nv人是真是假，还有什么区别？”
“是，我是有代入感，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依然只是个机器人。”姚渊说，“她不会纠缠我，也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她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既然你不喜欢，我关掉她就是了。明天我叫人送她返厂销毁，让她永远消失，这样可以了吗？”
魏梁忽然不再说话了，她站在客厅灯影下，远远地望了他好一阵。
无意义的争执陷入si循环，似乎她与姚渊永远在各说各话，翻来覆去也不会有结果，徒增疲惫和无趣罢了。
“thg的心脑仿生程序是我亲手写的。”良久，魏梁轻轻说道，“我给她写了8000个仿生情绪元，从头到脚、一整套仿生神经系统。我是她的工程师，我b谁都清楚，她有多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惜姚渊的出发点跟她不一样。哪怕后来他们的矛盾早已经从他与thgza的事上脱离、来到另一个层面，他仍然只想为自己辩驳和开脱。
甚至于不惜否定她做的一切。
“我知道她很像，但即便是有9999的相似度，那也不是100。”姚渊说，“魏梁，我再说最后一遍，thg不是人类。所有仿生情绪元的编写，都只是为了xa情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魏梁一怔，恍惚克制不住，竟失神了那么一晌。
“八年前你请我来做thg项目的首席工程师，那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她望着姚渊道，“你说你想在陪伴机器人的基础上增加x服务功能，以此作为支撑销量的卖点，但她的内核依然会是陪伴机器人，这是你亲口承诺我的。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说过的话我永远记得。”姚渊回答，“可是梁梁，时代早就变了。八年前时局动荡，南部战乱刚刚结束，数不清的民众失独丧偶、举目无亲，那当然是陪伴机器人最有市场的时候。但是现在呢？八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早就恢复太平了。经济重建、科技发展，饱暖思y1nyu的事，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你也大可以问问那些客户——他们花高价购买thg，是为了她的jg神陪伴吗？”
魏梁无声无措，过一会，姚渊站起身来：“thg的总经理和首席工程师现在因为一个thg吵架，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变成笑话。梁梁，你太固执、太偏激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
他拿起西装外套要走，擦肩而过时，魏梁开口道：“不必了。”
姚渊骤然站定、回头。
“我们分开吧。”魏梁说，“姚渊，我们不合适。”
5013是周泽的单人办公室，魏梁来到门外，安保机器人请求确认她的到访权限。虹膜录入，屏幕显示她的身份信息，魏梁望过去，看见她被归属于“外来访客”。
办公室里同时运行四台开发者设备，桌上文件资料堆积成山，周泽低着头在计算一个什么数据。见她进来，他放下笔起身：“魏组长，好久不见了。”
似乎自从回来之后，每个人见面说的都是这句话。也难怪，国际峰会太久，她一去就是两个多月。
魏梁问：“我打扰你工作了吧？”
“不会，”周泽微笑摇头，走到一旁给她倒水，“我听说你把l-000带走了，怎么样，你们相处得好吗？”
“才相处了几个小时，质检组汇报的拒绝指令行为，目前我还没有遇到。”魏梁回答，“不过，他的确跟thg不太一样，thg大部分时间都在回应，但是l经常主动x发问。是不是你们组给l写了新的逻辑程序？”
周泽一愣，摇头否认：“没有。”
“没有？那怎么会……”
“l的心脑系统完全照搬了thg的，也就是你写的那些程序。”周泽说，“二组拿到你的程序后，只在与x别相关的地方进行了局部改动，照理说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异。更奇怪的是，l项目有100个零代试验品机器人——从l-000到l-099——如果是程序问题，那么这100个零代机器人应该都有同样行为才对。但是……”
魏梁听懂他的意思：“但是不是？”
“是的，不是。”周泽如实说，“事实上，100个机器人里，只有l-000会拒绝指令。”
魏梁诧异了一晌：“为什么？”
周泽笑了。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说，“前阵子二组工程师集t加班，就是在筛查l-000的程序代码，可是没有一个人找到问题。我向姚总汇报这个情况，本意是想申请研发资金进一步研究，可他却说我的工作重心偏了，既然只有一个机器人出了问题，就说明只是偶然特例，不必寻找原因，当作残次品销毁了就好。他这么说，我也就只能让刘宇送他返厂了。”
“姚渊是个商人，工程师的想法，他不会理解的。”魏梁不想多谈，“我能不能看看l-000的代码？”
周泽摇头。
“l的研发代码是商业机密，哪怕是同部门不同项目组的工程师也不能随意查看。而且代码我们已经逐行检验过，确实没有问题，就算你亲自去看，应该也是一样的。”
魏梁没有强求：“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你来找我，是想问l-000的生殖系统吧？”周泽又说，“b0起不回落的问题现在已经修复了，这是问题代码的补丁。磁感芯片有24小时的开放权限，给他导入一下吧。”
魏梁看过去，周泽手掌摊开，上面一枚墨蓝se的磁感芯片。她接过来：“还有……”
“什么？”
“我查了l-000的存储空间，他的内存条只有103的使用率。有心脑神经系统、生殖系统、基础语言系统和基础行为系统……为什么没有资源库的同步提取代码？”
“因为没必要。”周泽解释道，“在l之前，已经有thg作为试验先例，普通功能都可以照搬，不需要二次试验。考虑到成本和效率，二组只负责编写、测试l的x功能和x行为，至于资源库，临上市前导入机器人程序就可以了，不必出现在研发测试阶段。”
魏梁没法反驳。
“所以他现在就是个——”她顿一顿，措辞，“——除了讲话和za以外，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机器人？”
周泽点头同意：“可以这么理解。”
“……”
“不然你去问问姚总，能不能破例给你资源库的使用权限？”
“那还是算了。”魏梁把磁感芯片放进包里，“我能见到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姚渊不会再给我什么权限了。”
周泽看看她，又问：“听说你辞职了？”
“对，”魏梁低着头，动作没有停顿，“thg研发了七年，这七年我每天都在写代码、跑代码。现在她上市了，我的工作已经完成，这个公司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长卢科技，这四个字都不值得你留恋了吗？”
魏梁沉默了一瞬。
“他已经去世八年了。”她轻轻说，“我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呢？人si不能复生，我不该总是靠回忆活着。”
周泽神se低沉下去，魏梁抬起头，又笑一笑：“24小时的权限足够了，谢谢你的磁感芯片。你要封闭研发l，那就等他上市以后，我们再见面吧。”
周泽应了一声，魏梁起身往外走，直到离开，她也没再回头。
周泽远远注视她的背影，她还是很瘦，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不知怎么，周泽忽然记起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许多年前的盛夏一场h昏，他和姚澈一起打球，他伸手要接她手里的矿泉水，被她用力瞪一眼：“谁要给你啊。”
他抱臂倚在栏杆上，侧目瞥向姚澈，笑了：“你喜欢他啊？”
“周泽！……”
鬼使神差地，他垂眼看着魏梁：“好啦。把这水给我喝，我帮你追他。”
来时魏梁对l-000说半小时之内她会回来，等她从周泽办公室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电梯徐徐下降，信息城橘hse的落日从落地玻璃透进来，时间很晚了，thg的新品展览已经结束，展厅空荡荡，只剩几个工作人员在清场整理展台。
l-000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魏梁感到茫然无措，l-000没有手机，她没法联系他，而他没有钱、不认路、生活常识和社会经验都几乎为零，他就是个人形的白痴。
她向前台快步走去：“不好意思，刚才坐在那边沙发上的人……年轻的，穿浅灰se帽衫，个子很高……”
前台摇头表示没注意，失望也在意料之中。魏梁没法，只好说：“谢谢。”
要不要找周泽问一下，l-000身上有没有定位系统？可她已经没有5013的访客权限，这样一来，她还得再去找一趟姚渊。
魏梁心里乱得烦躁，正没个头绪，忽然身后有人出声：“你在找我？”
她猛地扭头，l-000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魏梁抬起手，东西重重砸在他身上：“说了让你等我，为什么要乱跑？”
“我没乱跑，只是去了卫生间，”l-000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打了，很痛。”
她一愣，一时竟不知该问“机器人也需要去卫生间？”，还是“机器人也会觉得痛？”。但无论如何，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冷静下来：“算了，没丢就好。走吧。”
l-000跟在她身后，刚才用来砸他的手提袋现在由他提着。
他问：“这是什么东西？”
“电解质水，还有保sh霜，都是给你的。”魏梁说，“很贵，省着点喝。”
l没有消化系统，仿生消化道构建到胃部就为止，他没法吃人类的食物。但作为x服务机器人，润滑、sjg活动必不可少，所以需要定期饮用机器人专用的电解质水，用以补充消耗的物质水分。
他已经s过一次，想必现在t内指标失衡，要是不及时喝水，他的口腔、眼球和皮肤就该g燥了。姚渊想钱想疯了，机器人卖得贵，机器人周边产品卖得更贵，一瓶电解质水的价格能赶上一瓶红酒，也就好在l是男机器人，换作thg，一次xa损耗的水分还要更多。
l-000低头看着手提袋，说：“你对我真好。”
魏梁笑了笑，走到车旁，她拉开车后门：“进去吧。”
l-000提示：“之前你是让我坐在前面的。”
“有些事需要在车里做，”魏梁说，“后座光线暗些，不容易被人看到。”
l-000听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他弯腰钻进车里，魏梁坐在他旁边：“把手给我。”
l-000摊开手掌，淡蓝光线从皮肤底浮现，那是管理者的c作界面。魏梁将手覆上去，确认用户掌纹，然后放置上周泽给她的磁感芯片。
她点击他皮肤上的虚拟按键，c作着导入代码，l-000的指尖忍不住缩了缩。魏梁抬眼问：“你还怕痒？”
“我没有觉得痒。”l-000如实回答，“这是程序设定的生理反s，我也没法控制。”
魏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很快代码导入完成，她收起芯片，说：“好了，把k子脱了。”
“什么？”l-000神se平静中透露着疑惑。
“周泽给了我最新代码，你b0起的问题现在应该已经修复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确认一下，趁着没离开公司，有问题也方便解决。”
l-000来不及阻止，魏梁已经解开他的k子，扯下他的内k。她在他腿间r0un1e一把，眼见着他小腹肌r0u迅速绷紧：“呃……”
他的敏感阈值设定得很低，一点轻微的刺激信号，生殖器立刻充血涨y，从两腿间直挺挺竖立起来。
熟悉的电流炙热感，l-000喘息着，等待魏梁对他进行更多的抚0和撸弄，可是等他的yjg完全b0起，她便松了手，开门下车回到驾驶座去。
“做什么？”
“等一等。”魏梁回答。
l-000坐在后座，他的双腿被迫打开，生殖器孤零零翘着，像个被人抛弃的玩物。
不过似乎跟上次不太一样，没有了持续刺激，30秒后，他突然感到电流减弱，他的坚y度也随之下降。生殖器逐渐瘫软缩小，重新回到正常形态的尺寸。
“很好，”魏梁从后视镜注视，确认他的生殖器可以自发回缩，她收回视线，启动车子，“可以把k子穿上了。”
l-000一言不发穿好k子，汽车驶出长卢科技，遥远处夕yan很黯淡，微弱无趣地从车窗照shej1n来。
他忽然问：“你在浴室里对我做的事，以后不会再做了，是吗？”
“是啊，”魏梁随口回答，“你的b0起功能已经修复正常，不会再发生那种情况了。”
l-000轻轻“嗯”了一声，扭头望向窗外。
视野里天空漂浮一架灰se的微型无人机，像只蜻蜓般紧紧追随在汽车旁，他没留意，也就更没留意魏梁始终盯着那架无人机的眼睛。
离家还剩最后一公里时，魏梁突然打转方向朝北驶去。
l-000问：“去哪儿？”
“家里没有吃的了，”魏梁望向后视镜，那架无人机依然静静跟在车子后面，“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
l-000第一次来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跟魏梁走，周围货架上商品花花绿绿，大部分他都没有见过。见她脚步停下来，他问：“这是什么？”
“速食面，还有饼g。”魏梁看看货架，“类似于你们机器人喝的电解质水，可以提供最基本的能量。”
“只是最基本的能量？”
“最基本的就够了，”魏梁说，“我不经常在家，也不会做饭，偶尔凑合一顿就行。”
说这话也不尽然，从前她不常在家，是因为那时候她是thg项目的首席工程师，为了确保机密安全，高层负责人要在公司封闭研发。但现在她已经辞职了，那么接下来，也不会再是跟从前一样的生活了。
“我会做饭。”l-000忽然说。
魏梁猛然一愣，扭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会做饭。”他重复道。
“怎么可能？”魏梁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会做饭？”
他明明没有被导入资源库的提取代码，这一点她早就确认过了。
也就是说，l-000缺乏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认知，日常用品他不会认识，生活常识他也不会知道，所以他才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怎么洗澡。
退一万步讲，长卢科技从没研发过烹饪机器人。就算他真的导入了长卢科技的资源库，那里面也没有任何烹饪程序。
那他怎么可能……
“我真的会。”
然而l-000神se无辜，不像在说谎。何况机器人也不会说谎。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魏梁望着他看了一会，似乎除了接受这个设定，暂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好啊，走吧。”
“去哪儿？”
“买菜，还有调味料。”魏梁说，“需要什么食材，你自己挑。”
所幸他还认识字，并不需要她帮忙翻译。魏梁看着l-000，他站在货架前很认真地挑选油盐酱醋，她忽然有种认知与事实相悖的割裂感，沉默一阵，问道：“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za。”l-000回答。
“我知道。还有吗？”
l-000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了。”
魏梁没来得及再开口，手机提示声响，她收到一封邮件。
回复那封邮件的功夫，l-000已经买好食材，魏梁一边打字一边走，临到收银处，她忽然抬头：“等一下。”
“怎么了？”
魏梁说：“我想买几个苹果。”
他们从超市出来，那架无人机已经不见了。
信息城的黑夜漆漆如幕，魏梁降下车窗，l-000的发稍被晚风吹得颤悠起来。
她看着他坐在暗处的侧影，有那么一瞬恍惚，她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不过那感受太模糊微弱，她想了好一阵，想不起他究竟像谁。
沈嘉发来的加密邮件需要开发者终端电脑才能打开，魏梁在书房接收邮件时，l-000就在厨房里鼓捣那些食材。
魏梁打开程序代码，没留意过了多久，忽然闻见食物的味道，她回过神，再次接受那个事实。
l-000真的会做饭。
l-000隔着门喊她的名字，魏梁应一声，关掉程序界面走出去。
屋里弥漫着烹煮热气，桌上整齐摆着几道菜和汤，魏梁看着那些菜慢慢坐下，l-000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
她夹起一片牛r0u放进嘴里嚼了嚼。
“很好吃。”她由衷评价。
可她还是想不通，一切ai行为总该有其对应的源代码，凡事有结果就该有原因。一个会做饭的机器人，芯片中却没有烹饪程序，这在一个ai工程师的认知里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自知没必要再追问“为什么”，她已经问过他很多遍了，何况l-000也不知道答案。似乎他也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坐在桌对面认真望着她，观察她的神态，用来作为这顿晚餐的反馈。
“好吃就好。”他轻轻笑道。
才发觉夜深了，她很饿，也很累。
魏梁狼吞虎咽吃完那顿饭，盘子里几乎不剩什么。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倒时差，紧接着又忙了整整一天，她已经困得厉害，但还是说：“把手给我。”
l-000听话伸手，魏梁输入掌纹，调出l-000的开发者c作界面。指尖点着虚拟按键，l-000看到她在给自己输入外源程序的提取码。
他问：“这是什么？”
“驾驶程序。”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