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喜默默搂住她的肩:“我会珍惜你,保护你!”
“在你家的这些日子,我非常开心而幸福。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你家并不富足,却亲情融融,深深感染了我。我非常留恋这美好的时光,等毕业了就随你回家,做个教书育人的普通教师,做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与你白头偕老。”
徐根喜呆呆望着她,眼里
涌满炙热的泪水:“别骗我……”
“真的,爱情总是互补的。我一直过着富康的生活,所以不会计较你家的清贫,未来还要靠我们自己去奋斗。”薛青感慨万千,“我曾经萎靡不振,洪卫的痛骂让我如醍醐灌顶。生活就像自然,有寒有暖,有晴有阴。今晚,虽然我冻得发抖,但我感知了生活的真实。我知道了阴雨霏霏不过是自然现象中的一种……”
薛青思绪如风,语言如雨,激情如山。徐根喜沉浸在她制造的悠远意境中,不能自拔。
她忽然伏在他的肩上,号啕大哭。徐根喜不知所措,只能用手不断为她擦泪。
“对不起,有一件事我一直隐瞒了你!”她沉思良久,还是下定决心,“我觉得爱情应以诚为本。面对你纯洁的目光,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虚伪!徐根喜,我问你,我讲出真相,你能接受吗?”
“好,我是男人啊。没关系,只要你说真话。”徐根喜大度地笑了。
“请你原谅我。我不是处女了……我的贞操被狗叼走了……”
他猛地推开她,惊骇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双目圆瞪。
薛青回忆起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你应该告他!你应该去告他!你不能便宜那个畜生了吗?”徐根喜手舞足蹈,顿足捶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揪着头发,“噼噼啪啪”自虐般扇着自己的耳光。他抓起路边一块石头,吼叫着砸向远方,“扑通”,远处响起沉闷声。他双手扳住她的双肩,猛烈地摇动:“你为什么要到他家!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忍气吞声……”
他的话像急急的雨点,砸到她心里,凉凉的。
薛青知道,男人注重女人这道膜。但他的剧烈反应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倒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没能为你保护好贞操。”薛青悲由心生。
“其实,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徐根喜情绪平复下来,“彭方这家伙不是人,一定是他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大阴谋,我要告他!”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那天不是预谋……求你,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你还为他辩护,那你就是心甘情愿!”徐根喜语气冷峻,“你告他,我就原谅你,你不告他,我就不原谅你。何去何从,你考虑考虑。”
徐根喜说完,扭头就走,留下薛青孑然孤影。
“轰——”一声炸雷,在她头顶轰开。她害怕地尖叫起来,呼喊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追上去……
薛青在西房间一夜未眠,她隐约听到东房间徐根喜低低地哭泣声。天亮,已是腊月二十九。徐根喜背着大包小包的特产,送她到县城汽车站。汽车启动,薛青的脸贴着车窗玻璃,她看到了他红肿的眼。一股酸楚的浪花涌上她的心头,她转过脸,潸然泪下。
薛青回到家,父母亲热地迎上去。父亲一如往常,想玩个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突然,一向乖顺的女儿变成了一只美洲虎,张扬舞爪的一声大吼。父亲目光呆滞,脸色僵硬,张开的双手悬在空中,如断了线的木偶。薛青草草吃了晚饭,对父亲一声不吭,与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去洗澡。她怕遇见熟人,一路低着头。洗完澡,她借着夜色掩护逃回家,溜回卧室,上床看书。母亲深夜敲开她的门,叫她早点休息,她不为所动。母亲便与她促膝长谈,教育女儿尊重父母,子不嫌母丑,女不嫌父丑,让她谅解父亲。薛青木然地点着头,心里却不肯真的原谅他。
父亲整天躲在房间看书,避免与她照面。薛青整天躲在房间看电视,洪卫,于一建喊她出去玩,她自觉无脸见人,托词婉拒。
春节,一家三口死气沉沉,味同嚼蜡。初二,薛青提了水果,祭扫袁元之墓。几棵青松翠柏,平添肃穆幽静。墓呈圆形,长方形墓碑新建,上书四个大字:袁元之墓。笔锋如剑,遒劲有力,系县委书记亲笔所写。墓前摆放两只花圈,色彩艳丽,意境深远。袁元之墓,已成为全县青少年德育教育基地。薛青取出苹果、梨、橘子,均匀地摆放墓前。
薛青驻足凝视,目光似水,思绪翻飞,泪光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