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春暖花开,繁花似锦。春天,水乡的田野别具特色,城南中学附近成了花的海洋。花是妆,春天妖娆起来;花是衣,春天艳丽起来;花是火,春天燃烧起来。水乡的花,色彩斑斓,万紫千红。一丛丛紫白相间的蚕豆花素雅高贵,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令人想起梁祝奇恋;一簇簇清清爽爽的麻菜花清秀雅致,令人想起嫦娥奔月;一团团金灿灿的油菜花更是一望无际,大气磅礴,如油墨,如雕刻,如素描,如刺绣,如水彩,如喷塑……黄得撼人魂魄,黄得千古绝唱,浑然天成,相映成辉,令人想起帝王皇族的权贵和威严。烟花三月下扬州,菜花四月上野川。野川大地,菜花浓描重抹,增添了无穷无尽的诗情画意。

五一节,洪卫到师范大学看望妹妹。走进母校,倍感亲切,徜徉校园,物是人非,淡淡的忧伤包裹着他。

洪妍在学校春风得意,男同学对她众星拱月,大献殷勤。适逢费翔在五台山体育馆专场演出,男同学邀请洪妍观看音乐会,洪卫沾了一回光,不过,十元一张的门票让他心疼不已。

音乐会在室内体育馆举行,馆里座无虚席,气氛热烈,灯光迷幻,炫耀灿烂。洪卫对费翔一向好感,他是少男少女的偶像,是台湾刮来的一股旋风,横扫大陆歌坛,迷倒千千万万妇孺老少。费翔又唱又跳,挺拔伟岸的身材活力四射,浅蓝色眼睛像幽深的海洋,魅力射人。《冬天里的一把火》、《故乡的云》……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在大厅回荡,余音绕梁。观众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掌声经久不息。洪卫脑海浮现出当年端坐看台,静听溜冰场大喇叭中费翔浑厚声音的情景,时过境迁,心头别有滋味。两小时演出,费翔满面春风,善始善终,蹦着喊着,台下女声尖叫连连,献花者络绎不绝。洪卫明白了歌坛上费翔能够长盛不衰的原因,除出众的嗓音和外貌,还有那份对歌唱事业的认真执著,以及对观众的热爱尊重。体育馆的灯光亮如白昼,照耀费翔高大的身影,光彩照人。他向观众挥舞手臂,闪耀着迷人笑容,观众欢呼呐喊,依依不舍。

洪卫沉浸在激情澎湃中,心情难以平静,在体育馆门口与妹妹分手。他来到室外体育场,顺着跑道默默转了两圈,情不自禁出了西门向南走。还是那条狭窄的小道,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小道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改变;陌生的是分别仅仅数月,小道永远不属于自己,成为一段刻骨铭心,历史中永恒的道具。他心情沉重,步履沉重,双脚突然定格在一扇铁门前——那是雪儿单位的铁门——铁门紧闭,闪烁阴森森寒光。洪卫抬头,目光移过冰凉铁板,远眺坡上宿舍,灯光朦胧,看不清是不是来自雪儿的那间,心儿突然狂跳。灯光如刀,细细割着洪卫的情丝;灯光如网,牢牢缠着洪卫的爱恋;灯光如绳,紧紧牵着洪卫的思念……他希望灯光幻成云雾,好让自己腾云驾雾飘过去;他希望灯光变成翅膀,好让自己凌空展翅飞过去。雪儿,我的初恋!你睡了吗?你的睡姿一定安详,呼吸均匀。你入梦了吗?你的梦中一定有我,情节动人。洪卫胡思乱想,双脚麻木。月亮躲入云层,星星收敛锋芒,天空乌黑。夜空飘起细雨,细雨蒙蒙,沾湿他的头发,沾湿他的思绪,沾湿他的心田。“轰隆——”远处传来雷声,洪卫缩了缩脖子,漫步回到体育馆,躲到主席台下,坐在塑料椅上,这儿正是避风避雨的好地方。雨丝变成雨柱,倾盆而下,电闪雷鸣,震耳欲聋。他耐心等待雨停,雨却成心作对,以恢宏气势砸向世界,裹着风,噼噼啪啪,势不可当。风旋转着,呼啸着,肆虐妄为,刮得雨柱东倒西歪。洪卫脑子里全是雪儿,他感到奇怪,时光的流水没有愈合失恋的创伤,也没有冲淡失恋的痛苦。失恋倒像是陈年老酒,时间越长,味道越浓。他低头轻嗅,仿佛嗅到了昔日雪儿的芬芳。他抓起一颗石子抛向雨中,石子无声无息。明亮的闪电将夜空的黑暗劈得干干净净,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雨下了一夜,洪卫坐了一夜,抄着手臂端坐看台,冷静欣赏独特的雨景夜色。

回到野川,洪卫感到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的心灵像一只漂浮在沙漠半空的气球,无依无靠,漫无目标。豺哥又为洪卫介绍了个女朋友,是人民医院妇产科医生。不容他答复,豺哥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别再跟我推三阻四,我已被你拒绝了三回,就你是美男子!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对象是迟早的事,迟找不如早找,早找还多些选择余地。哥为你的初恋惋惜,雪儿真的可遇不可求。但人不能总是生活在阴影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定要向前看。怎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不能因噎废食。女孩叫灵儿,是我朋友的女儿,各方面条件不错,其他人我还舍不得介绍呢。今天是周末,晚上到我家见个面。我已答应人家,你必须到位,否则,你我兄弟情断义绝。”

豺哥走了,满脸严肃。洪卫思索良久,觉得不能拂了豺哥美意,细细回味豺哥的话,感觉言之有理。他在揣摩,灵儿的名字倒悦耳,她长得什么样呢?

晚上,洪卫如约

而至,灵儿还未到。洪卫心不在焉陪洋姐闲扯,想想此行目的,心情不免紧张起来。没一会,豺哥的大嗓门从楼梯口传过来,洪卫起身迎接。豺哥粗壮的身体挤进来,身后跟着女孩,她一定是灵儿。洪卫眼前不由一亮,灵儿身材修长,面容姣好。洪卫点头招呼,她对他甜甜一笑。豺哥指着洪卫向她介绍:“这是我兄弟,才华横溢,党员,研究生考上了,没去。”灵儿的目光一亮。洋姐招呼大家坐下,泡了龙井,融洽地交谈。洪卫通过交谈得知,灵儿和自己同龄,中学毕业于城南中学,高考考进了医学院,也是去年分配。洪卫本是抱着应付态度而来,见灵儿外貌出众,条件优越,颇有诚意,也就心情松弛,逐渐进入角色。第一次见面,双方互有好感,颇为投缘。

在豺哥策划下,第二天,洪卫与灵儿开始单独约会。他们去看电影,洪卫买了票,买了瓜子,进电影院。影片是南斯拉夫战争片《桥》,讲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故事。影片构思精巧,情节曲折,场面壮观,甚合洪卫口味,他看得津津有味。灵儿学的理科,对历史知之甚少,好奇地问这问那。他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从影片环境中跳出,给她讲解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背景,头头是道,听得灵儿不再看银幕,只把视线盯到他脸上。他从她纯净的目光中读出了爱慕,自信心大增,居然有了心动的感觉。他对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是一个性格活泼,优越感甚强的女孩。

灵儿主动出击,频频与洪卫约会,几乎每天都与他见面,惹得他春心萌动,竟然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近水楼台,灵儿下班喜欢到城南中学玩。只是薛青与她在洪卫办公室碰了一次面后,脸色阴沉,不再到学校。

十二棍僧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妒心大发。当然,每次灵儿的身影出现在校园,不论是办公室还是宿舍,他们热情洋溢,神采飞扬,围得灵儿密不透风,洪卫根本插不上话。

事后,灵儿激动地说:“你人际关系真好,同事太热情了。”

洪卫终于忍无可忍。在又一次送走灵儿后,他赶回宿舍把他们一通臭骂:“一群重色轻友的东西。她是我女朋友啊,我一句话都插不上,你们像一群疯狗!”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薛青多好,凭什么甩人家?我们都要为她鸣不平。大家够意思了,如果不是兄弟,为了薛青我们也不会理睬她。再说,我们对你女朋友冷若冰霜也丢你脸。”全彪反唇相讥,“我们有言在先,十三棍僧相识是缘,在城南中学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先背叛脱离组织就予以经济处罚,请弟兄们生猛海鲜撮一顿。”

“我举双手赞同。我们是同类项,谁也不能搞特殊,打光棍,我们一同打;谈恋爱,我们一起谈。”丁得平略一沉思,话锋一转,“洪卫,把薛青介绍给我,好吗?”

“革命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战争年代一定是甫志高。”殷勤不屑地撇撇嘴,“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标准的武大郎身材,还痴人做梦想薛青?怕是摔跤跌得雪青。”

众人哄堂大笑。丁得平尴尬地追打殷勤,被洪卫拦住:“既然是弟兄,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给你介绍一个,你有什么要求?”

“我选女朋友要求不高,只两个小小条件。”丁得平两眼闪着明亮,“第一,她一定要漂亮;第二,她一定要温柔……”

“呸!呸!呸!”众人对他大啐。

“呸!呸!呸!”全彪也啐了他几口,“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还要求不高,做梦去!根据你的要求,逮只小花猫回家为你生个猫崽。”

“理想是人生指路明灯,没有理想的人胸无大志,人生不能没有理想。这是我的理想……”丁得平擦干脸上唾沫星子,委屈不已。

“理想的精髓就在于‘理’,理就是理智、道理、理由,理想是踏踏实实根植于土壤的鲜花,不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理想是实实在在的,不是梦想痴想幻想妄想。”殷勤一副老大作派,摸摸丁得平的平头,“小子,你还嫩点。长了几根毛,就以为自己是一片森林了。”

丁得平伸手打掉他的手,一甩头,脖上青筋爆出来:“我一定要找个出众的女朋友,让你们大开眼界。实践出真知!”

“对,实践也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拭目以待,祝二位好运!”全彪笑笑,挥手告别,大家纷纷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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