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识攸什么都没说,也没责怪。血管外科的陶主任点了点头,说穿刺建立可以。这样一来,心外的所有医生就撤离手术室,由血管外的医生们接手继续介入。但同时心外们要在手术室外待命,以防万一,要是介入过程出了问题他们还得进去帮忙。
心外的医生们出来后洗了手,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杨郜用胳膊肘碰了碰方识攸,神秘兮兮地叫他:“嗳。”
“啊?”方识攸看向他。
“那小护士,吓够呛哈。”杨郜说,“我靠,这要是在北京,手术结束就要开除了。”
方识攸回想了一下,其实他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哦……掉镊子了,可能前段时间加班加多了,走神很正常。不是,你真是耳听八方啊,你极限是一心几用?”
前段时间,也就是农历新年前一周,那真是应了‘住院医就是住在医院里的医生’‘住院总就是总住在医院里的医生’。所有人都在加班,实习护士走神想要捡镊子他是能理解的。
杨郜撇撇嘴:“你在北京时候可是铁面无私,这种情况你高低要发个火。”
方识攸情急之下确实会凶,他平静地解释:“不,其实吓唬她一下,她接下来会更谨慎,就像疲劳驾驶开车睡着了一下子的话,惊醒之后人反而会因为后怕而更专注。最主要今天人手不足。”
“……”杨郜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想表达的是,你今儿心情不错啊。”
“啊?”方识攸不解。
杨郜咧嘴笑:“坦白吧,是不是把许老师追到手了。”
“你不该当医生。”方识攸也无语地看着同事,“你该去考警察,你这样的当上警察了,偷没偷抢没抢,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儿还有其他同事,杨郜偷偷笑了好一阵子。
他可不是心情不错,他心情简直好到爆。但他在工作时候没有带情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只能解释为杨大夫实在观察入微。
杨郜又继续八卦:“许老师是不是过年没回北京啊?”
“啊,在我那呢。”方识攸轻描淡写。
“哟。”杨郜大喜,“噢哟!”
“小点声!”方识攸压着嗓子提醒他。
杨郜大夫真是过分的有活力,啥都爱听一耳朵。以前北京有次手术完洗手出来,听人家巡回护士讲八卦一路跟到麻醉科去了。方识攸心说刚刚还是判定得不对,杨大夫就该当医生,永远不会累。
过了许久,不知道几个小时后,里面叫了顾老师进去,两个主任共同评估了一下,宣布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缝合就完事了。
手术结束后大家就原地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今天方识攸是加班,去换个衣服直接回了。今天顾老师值班,今天要是不值班,他是打算去寺庙的。
换衣服的时候顾老师推门进来,方识攸刚套上羽绒服,回头叫了声“爸”。
他爸清了清嗓子,递给他个红包:“喏,过年。”
“哟。”方识攸笑了下,“您搞这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