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娘目光望去,见那人一步步走来。
“掌柜,来碗热乎的吧。”
杜阿娘道:“你这手再不处理,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杜阿娘轻叹了一声,随即去将那温好的酒和酒杯取了出来。
可惜,温好的酒杯没用了。
那人提起酒壶就往嘴里大灌,咕咚几口下肚,半壶酒就下肚了。
暖意入腹,让这人稍微缓和了些许,脸上多了半分血色,但又很快淡了下去,依旧苍白。
“多谢掌柜,不过我怕是没银子付酒钱了。”
掌柜道:“算我请你的。”
“嗯……”
那人牵强的挤出了一抹笑意,随即却是猛咳了两声,一抹鲜血从那齿缝之间溢出,又将其狠狠咽了回去。
提着断刀的人舒了口气,道了一句:“走了……”
杜阿娘的目光望着。
那人一步步走出了门去。
如意、狸花以及掌柜的目光都望着那人。
却见其前脚迈出了门,抬头望了一眼在那风沙之下稍显昏黄的天空,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便见沙尘卷起,那人的气息也由此断绝。
狸花一怔,“他他他……”
如意伸手安抚了一下狸花。
狸花左右看着,一时有些无措。
这人怎么就睡了?
如意问道:“这是掌柜的老主顾?”
杜阿娘点头,说道:“嗯,老主顾,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反正是个胡闹的主,一行五个兄弟,从南边逃到这来,听他们说是杀了某个贪官,被朝廷追杀来着,早上他们几个往那城墙上去的,还叮嘱我给他们温一壶酒。”
杜阿娘无奈一笑,说道:“照他们那浪荡的话说,温一壶酒的时间就能将那群北漠人杀的片甲不留。”
说着,掌柜的神色暗淡了下来,说道:“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就剩下了一个,一壶酒也没喝完,出门倒头便睡了……”
如意嘴唇微张,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啊,他们又不是这里的人。”
“兴许是想当大侠吧。”
如意听后恍惚了些许,她道:“又不是小孩了。”
杜阿娘道:“不是都说至死年少吗,兴许是这样吧。”
如意瞧着那门外倒着的尸首,已经没得救了。
倒不是他们心狠不救,而是这人,本身就不想活了,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了,就留下自己一个活着,那是无比煎熬的。
喝了那说好的酒,索性安心的一同去了。
如意看向掌柜,说道:“掌柜上次抢了我的枪,不妨暂且先还我?”
杜阿娘顿了顿,说道:“现在去没意义了,北漠人要进城了。”
如意笑了笑,说道:“怕什么,教我枪法的先生说,握枪之人,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镇城门,少说能杀七八九十个。”
杜阿娘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猫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柄长枪还给了如意。
长枪入手,如意细心的抚了抚枪身。
“我去去就回。”
如意走的洒脱,没见她回头。
猫儿跟了过去,寸步不离。
杜阿娘目光望着,却是想起了什么,口中呢喃道:“这丫头,倒是有些像是当年的木仓。”
握枪的时候也是这般,气势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