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顷哲的模样,行动自如清醒, 而且没换睡衣,像是在一旁坐了许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盛临意颦眉道:“这么晚了, 为什么还没睡?”
沈顷哲垂下眼帘。
他沉默着, 接过水杯想要送走,盛临意偏不让他如意,颇为执拗的扣着他握着水杯的指缝, 认真道:“你不跟我说就不准你走。”
“怕你不想听。”沈顷哲低头说。
他真是极难得露出这样的脆弱形态。
盛临意怔了怔,道:“你来我家也没问我想不想你来。”
“那你想我来么?”沈顷哲抬眸。
他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让人想到夜间被寂寥月色招摇的湖面。
盛临意只觉得心疼。
“我如果不想你来,在电梯里我就报警了。”他说:“还能跟你坐在这里聊天么?”
“说的也是。”沈顷哲笑了起来,他握着青年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跟你说说我外公的事吧。”
“好。”盛临意换了个坐姿。
沈顷哲替他在背后垫了个靠枕,娓娓道:“我外公叫范展伦,是个喜剧导演。”
“范展伦?”
盛临意微微一怔,他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他稍加思忖,倏忽间回想起来,他去沈顷哲家时,曾在一些电影的海报周边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他当时还奇怪,为何这些片子既不是沈顷哲主演的,也不是什么获奖出圈的名作,却能在沈顷哲家占有一席之地,甚至面积还不小。
“原来他是你外公!”盛临意诧异道:“我还奇怪呢,原来你......”他说着说着莞尔,“是导演世家啊!”
“看不出来是吧?”沈顷哲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我外公拍了一辈子,也没有拍到他想要的作品。”
他说着说着,声音变得低沉不可闻。
盛临意垂眸。
确实,很多人对于沈顷哲在演艺生涯的巅峰突然改行做导演的行为深感不解,媒体们说他“作死”的有,说他闲得无聊踏出舒适圈的有,夸他有个性放飞自我的有,殊不知沈家根本就有着这样的文化背景,或许当演员才是沈顷哲离经叛道的举动。
“喜剧想要拍出金奖作品,本来就比正剧要难。”盛临意说:“我见过很多喜剧,在嵌入了人生主题的内核之后就不好笑了,会有很多人说他们强行煽情。”
“在普罗大众的认知里,喜剧本就该是荒诞的,滑稽而讨好的。”沈顷哲说:“他一直在努力,可......我没有看到他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