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准备的。”
梁国栋摘下老花镜:“小丫头挺有雅趣,还懂得讨人欢喜。”
梁觉筠莞尔:“是。”
“她叫……夏奕诺?”
“是。”
“替我谢谢她。”
“好。”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梁国栋转身,兀自踏上书柜前的三层木制台阶,在上层的抽屉翻找:“还记不记得为什么给你起名梁觉筠?”
“您小心一点”,梁觉筠上前站到父亲身后,“‘觉’字是您起的,是醒悟的意思。‘筠’字是妈妈起的,因为她喜欢唐朝诗人温庭筠。”
“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温庭筠吗?”
“这倒从来没听你们讲过。”
梁父背对着梁觉筠,宽厚地笑。
梁觉筠:“以前上叶太太的中文课,介绍花间词派,心里想,妈妈竟喜欢这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诗词歌赋我学得不好,这类……婉约……又有些迷离的风格。”
“找到了!”梁国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走下台阶,言语中带着兴奋,“果真是没有学好诗词啊!花间派可不止写女子的美貌和离别愁绪,它注重的是文字和音韵的锤炼。不过也不能怪你,我们读书的年代,信息量少,不管学什么专业,捣鼓一点诗词歌赋是少不了的。现在的年轻人就做不到了,脸书和推特上的信息就足够填充休闲娱乐。”
梁觉筠颔首称是。
梁国栋把匣子交给梁觉筠:“来,打开看看。”
匣子里装着一个笔盒,一只老式的钢笔静静地躺在里面,小心拿起来端详,笔身上刻有一行小字。
梁觉筠小声地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梁国栋:“没错。”
“这是……”
“一直普普通通的钢笔,是当年我送给你妈妈的定情信物。”
梁觉筠喟然,赞叹道:“太浪漫了!”
“这是温庭筠的乐府词,写的是女子思念情郎。你可别笑话老头子当年的老土和肉麻。”
“怎么会呢?难怪妈妈那么喜欢温庭筠了。”
梁国栋的声音有些暗哑:“其实一直想问你,会不会怪我太严厉了?别人的父亲,都是对女儿宠爱甚至溺爱。年纪大了之后,回想以前,尤其是你妈妈去世之后,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怎么会呢?您都是为我好,我明白的。”
“还有,当初,我不应该那么对你,半年时间都对你不理不睬。”
“这些年来,我也时常像您问我那样问自己:梁觉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科研也好,感情也好,首先要认识自己。”
“那时候你说你喜欢女人,喜欢tracy,我满脑子想着,我该怎么向你妈妈交待?呵,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都过去了。现在您不是接受了吗?只要您接受,过程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梁国栋摩挲着手里钢笔:“做了大半辈子科研,其实生活和科学一样,有太多的盲点。你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你妈妈,走的那么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