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耿的手摩挲过自己的剑,还是笑着摇摇头,道:“我不会背叛兄弟的。”
这是潺渊唯一的朋友。
如果后来没有叫做白蔗的女人出现,也许他们真能做一辈子朋友也说不定。
潺渊找了很久的妹妹,找到了白蔗。白蔗的眼睛看不见,人却十分柔和乖顺,除了身体不好。但这就是潺渊心中一直描画的妹妹,潺渊觉得她是,她就得是。
白蔗很乖,不该问的从来不问。只是她身体越渐不好,常常一躺病榻就是很多日。公孙耿说大概是因为潺渊杀生太多,阴气压着白蔗不得安生。潺渊果不再摸刀。他不再摸刀,江湖人却像是得了消息一般的前仆后继,他们咬住他不放,咬住白蔗也不放。
白蔗渐渐的起不了榻了。
她眼睛看不见,却想听听各处的风。潺渊就背着她到处去听风,背着她几乎走遍了大余。公孙耿常常来看白蔗,他每每一来,之后白蔗就会卧榻多时。
潺渊觉得蹊跷,直到发现白蔗身上的痕迹。
“让哥哥见笑了,”羸弱的少女捂着被子遮掩在肩头,神情平静,偏开的眼却像是此生无望,她道:“哥哥不要为难公孙大哥,我是将死人,无谓这个。”
潺渊还未动作时,公孙耿却先行下手引来江湖人六次截杀。直到白蔗病死榻间,潺渊才与公孙耿正面一战。
这一战之后公孙耿失了双目,潺渊放了他一条生路。不料半年后整个大余群起讨伐,白蔗的墓被人翻了又翻,甚至请出剑冢中晖殊道人前来助阵。这一战将潺渊逼往南边的沼泥之泽,公孙耿亡,潺渊亡。
按压在泥泽中待宰时正道踩着潺渊的脸,对他道:“有了妹妹的滋味如何?你妹妹正是我胯下物,身后耻,不想竟让你与公孙耿两人狗咬狗撕破脸。公孙耿想你不顾人伦强占妹妹,你想公孙耿背叛情义先下手为强。”正道哈哈大笑道:“邪门歪道就是这般,纵然有一身无人能及的好功夫,最终也不过稍作挑拨便不堪一击。今日你杀了公孙耿,公孙耿也助我等杀了你,不知回想起当年你二人共折天下江湖人时该是如何的笑话无常。”
白蔗瞎了自己的眼,她告诉公孙耿,这是哥哥不欲让她旁看世界。公孙耿每每到来,她便容笑相待,依恋无比。她给公孙耿讲哥哥幼时便刻薄寡恩,杀了小叔,丢了她。偏偏讲起来时神情温和,像是十分体恤,从不怪罪。她温柔的暖化了公孙耿,却又告诉公孙耿,自己与哥哥虽是兄妹之名,实为夫妻之行。也让公孙耿越渐觉得潺渊沉默时是居心叵测,潺渊笑时是别有用心。直到他也发现白蔗身上的痕迹时,震惊和愤怒才一触即发。
他诅咒潺渊的每一句话都应证了。
潺渊在泥沼中将死时却记起了父亲方面教他的话。
“阿渊,不要原谅任何一个欺骗你的人。你原谅了他们,他们就会变本加厉,这是人的劣质根,你要记牢。”
这就是人的劣质根。
晖殊道人在他的刀上刻下拘魂的梵文,潺渊从此深坠黑暗,再也看不清世间。晖殊道人收下了这把刀,无人敢提异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