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打,实在是太过。
赵清溪的意思是自家这边先按兵不动,等御史们上了折子之后,看宫里是什么反应。如果太后不问情由一味偏袒,自己再联合交好的勋贵们,一道去皇上跟前鸣不平。
崔老太君点头,然接着又担忧。说这样一来时间可能就拖得久,赵玉笙在牢里日子难过。那孩子行事鲁莽闯下这弥天大祸,固然可恨,可终究是自家的亲骨肉。刑部那里恐怕还得打点打点。
赵清溪却摇头,说刑部那些官员大多精滑,风向不明之时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所以笙姐儿在牢里日子不会不好过,但也不会太好过。
况且自家去寻刑部那几个官员,极有可能达不到目的不说,还因为瞒不过那元倓,反而弄巧成拙。眼下最好是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
不愧是久混官场的人,一番说道让两个内宅妇人连连点头。商量完毕之后,赵清溪起身准备回衙门。崔老太君道:“你媳妇和琴姐儿吓得不轻也担忧得很,你还是回苍松院安抚安抚她们吧。”
赵清溪迟疑了一下,摇头说府衙还有事,自己得赶紧回去,说完大步走了。崔老太君看着儿子的背影愣了片刻,低声对崔氏道:“我怎么觉着三郎似乎对常氏有些生气,大概是想着不是常氏行事不周,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所以不想回苍松院。”
崔氏笑了笑,道:“您想多了,三弟不是说了衙门有事,急着赶回去嘛。”
崔老太君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不是我说,常氏这阵子就顾着惦记彦哥儿琴姐儿的亲事,对笙姐儿这个分别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却不大上心。上次勤国公府的花会,她就没带那孩子去。”
崔氏皱眉嗔道:“姑妈,弟妹明明是怜惜笙姐儿风寒初愈,不想她受累,您却这么说她,叫弟妹听到了得多委屈。”
崔老太君哼了一声,又说正月常氏娘家侄儿给孩子办满月宴,她也没带笙姐儿去。
崔氏笑道:“这个弟妹跟我说了,说是她娘家一个侄女过年的时候笑话过笙姐儿,两个人才闹过不愉快。笙姐儿自己不大愿意去,弟妹心疼笙姐儿就由着她罢了。笙姐儿是弟妹身上掉下来的肉,人家怎么会不心疼呢。”
崔老太君这才不说话了,稍后又道:“真是飞来横祸,笙姐儿竟然会碰上这样的祸事。好好的孩子去刑部大牢呆了一阵子,往后京都只怕寻不到好人家了。”
崔氏道:“寻不到就去下头州县寻,只要郎君好,咱们多多给笙姐儿置办嫁妆,那孩子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也不错了。”
“可怜笙姐儿受苦多年,好不容易回府过上好日子,却又落上了牢狱之灾!”崔老太君先是叹息,跟着又咬牙切齿,“都是那元倓小儿可恶,害我孙女!”
这边新昌伯府为赵玉笙坐牢之事闹得人仰马翻,那边刑部大牢当事人自己却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实在闲得无聊,她便将自己短短十四年生涯粗粗回想了一遍,然后才发觉自己的人生经历还真是复杂得可以。
单是名字就先后有四个:六岁以前叫于招弟,七到九岁的时候叫于笙,十岁到一十岁的时候叫桑葚,此后就叫赵玉笙了。流浪过的地方也不少,身份更是多变不定。只要能活下来不饿死,但凡能做的营生她都干过。
大概是老天爷还嫌她的人生阅历不够丰富,所以这次干脆将她弄进了监狱。活了两辈子,她都没吃过官司,拜元倓所赐,这下她总算知道女牢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