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铁青,抓住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赵玉笙这才醒悟过来,然后忍不住懊恼自己行事莽撞,方才就不该大嚷大叫,横竖元倓那厮已经跑了,何必让爹爹知晓方才之事,怄一肚子气。
然而如今再编造谎话已然迟了,没法子,只好老实坦白:“冤家路窄,本以为此时大家都在逛庙会,塔林这里清静,谁知会碰到元倓那厮。”
“他又冲你动手了?”赵清溪声音陡然拔高。赵玉笙含糊道:“谈不上动手,女儿也没吃什么亏,回去再跟爹爹细说吧。”赵清溪哆嗦着嘴唇,拳头握得死紧,却不得不点头。这是在外头,确实不方便说。
秋桂很是内疚,老爷让自家兄妹跟着姑娘,可自己和哥哥却中途离开,害得姑娘又被姓元的欺负一通。然赵玉笙发髻凌乱,衣裳发皱,她只好鼓足勇气道:“姑娘,让婢子给你整理一下吧。你这样子出去,旁人问起来不好答话。”
赵玉笙点头,赵清溪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便让她们转到一座高大的塔座后面,自己和秋山远远盯着。秋桂随身带着梳子,平日里也是她给赵玉笙梳头,她麻利地将赵玉笙头上的钗钿取下,打散头发重新梳了发髻,衣裳也顺手整理了一下。赵玉笙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然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赵玉笙的哥哥赵彦今年要参加春闱,这不过年都没回家,留在书院发愤,崔老太君和常氏少不得要多多上香求菩萨保佑他金榜题名,田老太太也要求菩萨保佑孙子早日成亲,梅氏也是个喜好礼佛的,大家一拍即合,逛了一通庙会后,便转去大雄宝殿上香。
直到上香的时候,方发觉赵清溪父女并秋家兄妹不见了。两个老太太立马着急起来,赵清源却摆手道:“不用担心,笙姐儿一直和她老子在一起,还有秋家兄妹陪着。”果然,等大家上完香走出大雄宝殿,赵玉笙他们就寻了过来。
从庙会一回到伯府,赵清溪就将赵玉笙叫到书房,命秋山守在外头,仔细询问起来。听赵玉笙说完,赵清溪气愤之极,立马怒气冲冲地拉着赵玉笙去梧桐院寻赵清源,嚷嚷着立马要和大哥一起去信郡王府上讨说法。
赵清源不愧是新昌伯,比赵清源这个弟弟冷静,听完后沉思半晌:“这事只怕不简单,元倓瞧着不像是故意寻笙姐儿的晦气,倒像是一心阻止她过去。”
赵玉笙一怔,回想起当时元疯狗的言行,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然而那厮有那么好心?
赵清溪却不管,恶狠狠地道:“我管他简单不简单,那混账东西是男子,我们笙姐儿是女子,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儿,真当我这个老子是死人不成!信郡王再不好生管教他的话,那就别怪我使阴招了!请人打断他一条腿,我看他还嚣张!”
赵清源被胞弟身上那股子不管不顾的狠戾劲儿吓住了,心道难怪笙姐儿行事鲁莽,原来是随了他这个老子。
赵玉笙急坏了,忙道:“爹爹使不得,这事要暴露了,那可是弥天大祸。横竖我也没吃多大亏,就是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有些可惜。若不是那厮拦着我,兴许我就能有所发现。”
赵清源欣慰地看了一眼侄女,然后瞪着赵清溪没好气地道:“三弟,你可是京都的父母官,皇上看重的臣子,怎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亏得你平日里还端坐堂上,张口闭口国法纲纪,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如笙姐儿明事理!”
赵清溪怒道:“大哥的意思是这次就这么算了?”赵清源扶额:“我没说算了,笙姐儿是我的侄女,她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大伯的不会不给她讨回公道,信郡王那里肯定是要找的。不过不是眼下,眼下你正在气头上,等明日你气消了咱们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