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盈。”裴青云站定后,轻声唤她。
这是宋华胜的表字,鲜为人知,只有亲密之人才知晓。
宋华胜起身走近,脚踝处的铁链被拖拽,发出沉闷刺耳声。
她直直盯着他瞧,面无表情,看得裴青云浑身不自在。
他转而怒骂:“扶盈,沉云锦言而无信,明明承诺我不动你,却还是牵连到你。”
宋华胜眼神寒凉,冷笑道:“原来裴家也掺了一脚。”
裴青云清俊面容上羞赧起来,吞吞吐吐解释道:“这非我本意,是父亲的意思,扶盈,你要信我。”
他信誓担保:“如今你虽有牢狱之祸,我去请求父亲,还能纳你为妾。”
宋华胜讥讽出声:“不必了,裴家这青云路华胜怕是高攀不上,裴青云,你定要青云直上万户侯,莫再扰我荒山冢。”
她转身靠回草垛旁,任裴青云如何言语,再不肯做回应。
裴青云只得无奈离去。
数时辰过后,狱官神色谄媚地领一玄衣常服男人进来。
沉云锦漆眸幽邃,透过铁栏看向里处的少女。
他居牢狱中,如珠玉在瓦石间。
实在过于夺人瞩目,令不见天日的监牢顿时蓬荜生辉,教宋华胜不得不注意。
时隔十数年,如同恍若前世。
记忆中瘦弱不堪的奶团子,如今已长成芝兰玉树,琼姿皎皎,他们之间却已相隔血海深仇。
沉云锦沉静许久,蓦然开口道:“孤有两条路给你,一条是贬入罪籍,流放千里,一条是跟在孤身侧。”
“宋华胜,你选什么?”
宋华胜起身,屈膝下跪,脊骨挺得笔直,断然道:“奴选第一个。”
于仇人身侧服侍,奴颜婢膝,教她无颜苟活于世。
沉云锦彻底冷下神色,眉目积压沉郁。
他漠然拂袖而去,只留一句:“宋华胜,好样的,千万别给孤后悔。”
落在空荡中,悄然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