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到绥安堂去了?”
“是。”李良在旁边儿猫着腰,偷偷地打量了一回自家主子的神色。
元邑此时合着眼,神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李良却知道,他心里是极不落忍的。
果然,不多时元邑又开了口:“李良,你会不会也觉得,绥安堂中连一个服侍的人都不许黄炳安排,有些过分了?”他一面说,一面叹着气,“我和瑶瑶做了六年的夫妻,到了了,却这样待她。”
李良摇着头:“您也有您的苦衷和难处,皇……她不会怪您,也能明白的。”
“她能明白,却也一定怪我。”元邑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有些说不出的颓败,“永平送去延禧宫了?”
他问起这个,李良才一怔,好半天都没回话。
元邑为着他没吱声,便睁开眼,斜着眼风扫了他一回:“没送去?”
李良咽了口口水:“大公主一直闹着,要见母后,说延禧宫……她说自己是中宫所出的嫡公主,庆妃娘娘不配抚养她……”
元邑面色一沉,眸色深了深。
在皇后的事情上,他已经愧疚极了,是以便很不愿意苛责永平,但是她这样不体谅……
皇后一番苦心,他如何不理解,又如何会不成全。
只是这孩子,委实是叫。宠。坏了。
“没告诉她这是董氏的意思?”
“要不……”李良干巴巴的咳了一声,“要不您过去一趟?底下的奴才们哪里敢碰小主子,公主殿下又哭又闹的,您也知道,这会儿几位小殿下都挪到了惠音阁,就是怕见了那位被内府的奴才带走,更要闹起来。可是大殿下这么闹,奴才估摸着,两位小殿下也要叫带起来……奴才们劝不住,又不敢拦,只怕得您过去一趟了……”
元邑的脸色虽然还是难看的很,可是却已经一跺脚,站起了身来。
李良松了一口气,才忙跟了上去,与他一道出了乾清宫,往惠音阁而去了不提。
至于惠音阁时,元邑先听见的,就是永平的哭喊和吵闹。
他步下辇,往里头进,见了一众奴才守在门口,没一个人敢进内去,而屋中却夹杂着瓷器落地,摔的稀碎的声音。
元邑立时冷了脸色:“杀才!殿下若是出了岔子,你们有个脑袋?”
李良也是叫吓了一跳。
起先他们到乾清宫回了话,他还得看着主子心情怎么样,才敢回话。
这会儿陪着一块儿来了,却不想这群奴才这么不通人事,永平公主还在里头闹着呢,怎么就敢放她一个人在屋里。
那些个瓷器摔碎了,真要是划伤了公主,谁也担待不起!
元邑骂了两句,就已经提步上了踏朵,一伸手推开了屋门。
“谁叫你们进来的!我哪里也不去!”永平见门大开,外头光线打进来,连看都没看,就先叫骂了起来。
元邑尽力的缓和了面色:“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