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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卫成良后,卫成姜背着手回到正堂中,只看见卫立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迈开腿提步上前了一些:“父亲。”
卫立回过神来,扭头看他:“送你兄长走了?”
他嗯了一声,想了下:“公主府的马车,一直就等在家门口。我送兄长出门时,一眼就瞧见了。”
听闻此言的卫立,面上猛然欢喜起来。
卫成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闪烁着眼中光芒,很是不解的问他:“父亲因为什么而欣喜?”
可是卫立却没有急着回答他,反倒是扬声问他,又一边儿摆着手,示意他坐下去:“你觉得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卫成姜吃了一大惊,显然被他的问题给吓到了。
且不说庆都大长公主是如何尊贵的人物了,便只说二人如今的关系……
这世界上,哪里有小叔对着长嫂品头论足的?
卫成姜一吐舌头:“父亲问这个话,却叫儿如何回答呢?”
卫立极其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堂内只有你我父子二人,还有外人在吗?我问你什么,你只管如实的回话就是了。这是不成规矩,但我也没叫你到外头去干这样子的混账事情。”
得,他爹是行武的出身,后来颐养之后,才多读了几本文人墨客的诗书一类。
卫成姜撇着嘴,嘴角又很可见的往下沉着:“殿下是女中豪杰。当年那样的势盛,叫高太后都心生了了忌惮的一个人——儿子知道,这样的本事,绝不是因为她出身高贵,更不是因为她是宗亲之中的第一人。”
“这就是了。”卫立嗯的一声,声音又拖的很长。
这会儿已经是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的,各处都是烛火摇曳着,唯独此一处的正堂中,光线是幽暗又昏黄的。
正堂的大门没关上,屋外头一轮银盘正悬挂,还在不停的向着更高的地方努力的爬着。
那银盘的光,一泻千里,落了一地。
卫立冷眼看着,这时候才发觉,其实交代大儿子的那些话,全都是他关心则乱,太过于多虑了的。
就一如小儿子所说的这样,庆都不是寻常人啊。
高太后松了口,让皇帝撤换掉了高禄,难道说庆都殿下就真的一点也猜不透是因为什么吗?
不会的。
只怕这件事情一出来,她就头一个猜出来了。
徐家那道折子的事情,都还是她的公主府最先得到的信儿。
他在担心着,害怕庆都她为了女儿,失去了往日的所有理智。
然而她却忽略了,曾经可以在朝堂之上与高太后分庭抗礼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不顾全大局呢?
于是卫立深呼吸了一回,又长叹一声:“刚才那些话,我本不该与你兄长开口的。”
卫成姜一愣,哪里知道就这么会儿的工夫,他父亲的心里面就已经飘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