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讪讪的,反手摸了摸鼻子:“是我失言。你也别打岔,且也仔细想想看,难道我与你说的,不是道理吗?难道我会害你吗?”
徐明惠别开脸去:“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心里到底过不去这一关,大约需要些时日,慢慢的平复……”
“慢慢的平复下来?”元清好似听了什么笑话,讥笑着质问道,“是太后会给你时间,还是高令仪会给你时间,又或是这禁庭中的新秀们,会给你这个时间?你可想清楚了,再好的耐性,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更何况如今本就是艰难的时候,你不说与他分忧排解,反倒要添堵。从小你就是最聪明不过的一个,再往深里的话,就用不着我来说了吧?”
其实徐明惠如今都是在敷衍她而已。
元邑的态度,她已经完全可以笃定了的。
他爱的人,不是她,除了她,就只有卫玉容了。
她今年十六,六岁那年听他一句“愿以徐氏女为妻,一生珍而重之”,那时懵懂无知,不解其中深意,只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能叫万岁爷的皇子这样捧着高看着,小小的孩童,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后来年岁渐长,慢慢的就琢磨透了那句话的意思,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不同的,因她是太子爷,未来的大梁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她这一生,注定是如珠如玉的活着,过着。
那时她满心欢喜,觉着太子妃之位,非她不可。
这京城之中世家贵女那样多,可是哪又怎么样呢?她有的,她们却都没有。
一直到先帝为元邑赐婚,却不是她,也不是卫玉容与高令仪时,她才懵了。
江南董氏,又何时被她看在眼里过呢?可是没法子,先帝金口一开,就绝无收回的余地,元邑的正妻元配,另有他人了。
她不甘心,却也只能认了。
后来元清一直跟她讲,也一直都在劝她——他是要做天下主的人,妻只能有一个,可妾又如何?你照样会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一个,连董氏都远不及你。
她信了,她信了啊!
她若不信,绝不可能入禁庭而来的!
可是如今,她所有的希望竟全都落空了吗?这一切,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
她就像是置身梦中,一直没能醒来,等到悠悠转醒的这一天,真相,未免也太过于残酷了。
是元邑误她,是卫玉容误她,又何尝不是元清误了她的一生呢?
徐明惠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该有的冷静和平静,无论如何,眼下都不是跟元清撕破脸的时候,她还要仰仗着元清,而元清和徐家,又是密不可分的。
她将提着的这口气长长的吐出:“我晚些时候会到乾清宫去请罪的。”
元清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孰轻孰重,你总要分清楚了才好,以后别这样任性胡来,这是禁庭中,不是宫外徐府,上面还有老祖宗和太后看着,你敢把皇帝拒之门外,若是要拿你问罪,你根本就担待不起。”